他有点破防了。
他要找回场子。
要把过错,全部都都归咎在太子这一边。
如此,似乎才能挽回一点颜面来。
殿内回荡着天子的怒声质问。
刘据嘴角却是冷冷一笑,他缓缓的站起身来。
这一个举动。
不仅是让霍光丶金日磾震惊。
就连刘彻也露出无错。
太子这个时候站起来,那代表着不顾一切了。
「是啊。」
「我为什麽要起兵。」
刘据目光紧盯着的天子,一字一顿的问道:「我身为太子,三十年的太子。」
「我为何要起兵谋反?」
「陛下,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太子,怎麽可能谋反!」
他最后几乎的怒吼呐喊出声。
「我是太子啊!」
在这一刻,当刘据喊出我是太子啊。
谁都能听出他的不甘,谁都能听出他的不得已。
三十年的太子,他都这麽熬过来了。
可偏偏是在三十年之久,天子老迈之时。
却是要走到起兵的地步。
为什麽会如此?
「陛下。」
「这到底是我的错,还是陛下的错,又或者是庙堂群臣的错。」
刘据站直身体,腰身笔直的姿态,无比伟岸的如同大丈夫一般。
他声声质问,都在重击着天子的内心。
「我知道,今日之后,我就不是太子了。」
「明天我就会身首异处。」
刘据泰然面对生死,说道:「陛下以为今日的我,会卑躬屈膝向你求饶,祈求宽恕。」
「那陛下,你是想错了。」
「我刘姓男儿,敢作敢当,就没有一个跪着死的软骨头。」
「……」
刘彻已经充满实质性的杀意。
太子的话,是让他很难堪,甚至是一度破防。
但他是谁?
他是刘彻。
是大汉天子。
若是三言两语,就把他搞得方寸大乱。
还是这大汉称霸四方,君临天下的帝王雄主?
「大父!」
就在父子双方,已经闹到要死要活的地方。
刘进却是畏畏怯怯出声。
殿内众人,几乎瞬间就把目光转移过去。
这算是转移殿内焦灼紧张之感。
司马迁看到皇长孙这般畏惧胆小,卑躬屈膝的样子。
狠狠在竹简上,刘据记载之后,对刘进写上了四字评价。
子不类父!
好嘛。
刘据子不类父,这会儿到了刘进,也落下一个子不类父。
刘进要是知道司马老狗,敢这麽记载他。
绝对要他吃砂锅般大的铁拳。
刘彻也没把这孙子放在心上,之前的传闻,还对他有点另眼看待。
可他在跪下,屁股撅的比天都还要高。
那点另眼,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
「天子家事更是如此。」
刘进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父,你看是不是让驸马都尉丶奉车都尉,先下去。」
「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