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幽明瞳孔急缩,只因在他的眼中,狐皮帽在前,一朵黑云紧随其后,呼的一掀,卷的风雪倒流。
赫然是谭飞身上的那件貂皮大。
这大氅又宽又大,几乎都快垂到小腿的腿弯处了。
此刻被谭飞抖手一掀,好似一张大网当头罩来,连天光都在一瞬间暗淡了下去。
练幽明眼前视野一丢,只听风雪中冒出「嘿嘿」一声尖利怪笑,下一秒就见那大氅后面探出一只大手。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可怖杀机,练幽明双眼微凝,忙收敛心神,右手虚握,举拳就砸。
但那大后面的一只手却是变化奇快,拳影一至,立马急收,不待练幽明反应过来,另一只手又从左边探了出来。
练幽明眼皮一跳,忙举拳再迎,但拳劲未落,眼前的大手忽又回撤。
这双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在大氅后面神出鬼没,变化无端。
不光拳影,大氅下面,腿影又至,踢裆扫膝,快若闪电。
练幽明匆忙招架间,双手几番探抓都被对方轻易挣脱,滑溜的不行。
交手不过数秒,他只觉四面八方布满拳腿杀招,大翻飞一搅带起无边杀机。
「嘿嘿,给我滚下去!」
大氅当空急旋,翻卷如浪的风雪中,谭飞阴冷尖利的冷笑猝然响起。
练幽明神情凝重,眼中乍见一对肉掌自大后面横推而至,当即双手一摊,化作绵掌搭了上去,不想对方双臂一振,刹那间便摆脱了缠丝劲,双手一收一放,重重按在了他的胸口。
掌劲加身,练幽明内息一滞,紧接着眼前又是一黑,大再掀再卷,风雪迷眼,一记鞭腿重重扫在了他的胸膛上。
「啪!」
腿风袭过,便是那雪瓣霜花都好似变成了刮肉的刀子。
练幽明被打的措手不及,乍觉胸口一痛,人已倒翻出去。
但这些时日以来磨砺出的本能还是迫使着他做出反应,双脚离地的瞬间腰身凌空一摆,重新稳住了重心,翻身一落,落回到了短街上。
练幽明双脚一稳,步步急撤。
「嘿!」
而那谭飞哪容他喘息,双腿屈伸一弹,只在那石狮子上蹬脚借力,闪身一跃,人已提纵扑出。
场外观战的人群中忽听有人急声道:「清场子。」
立见几道手脚麻利的武门子弟从两侧矮墙上翻下,将那三具尸体迅速收起,又急忙退开了。
整条短街彻底给练幽明和谭飞腾了出来。
白皑皑的风雪中,练幽明左右腾挪,那谭飞的身法更显灵巧,矮身贴近,使得是地趟拳的打法,扫堂腿连翻扫踢,扭腰振臂,大氅呼啦急转,只把短街上的急雪大片大片卷起。
再看那谭飞,竟好似在翻滚的风雪中消失不见。
「遭了,姓谭的这是从哪琢磨出的这一手,这像是南边的裙里腿丶袖里手,加上各门各派的打法,只这大一罩,拳脚一藏,再配上这天气,简直如鱼得水。」
庄稼汉大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正这时,练幽明突然双腿微屈,蹲身下坐,旋即腾空一扑,两手顺势往墙头一搭,好似猿猴挂树,回头冲着谭飞龇牙咧嘴狰狞一笑,还勾了勾手指。
「找死!」
谭飞冷笑一声,屈步急进,双脚蹬墙而走,一双鹰爪直扑直抓,想要拿捏练幽明的软肋后腰。
练幽明也是尽显癫狂,一臂悬挂,一臂连连扑抓,双脚连蹬连踹。
可这老江湖到底是老江湖啊。
只是几招,练幽明身上的衬衣已被鹰爪带出数道血痕,连连挂彩。
正当谭飞想要乘胜追击之时,就见练幽明的裤兜里突然坠出一物。
练幽明也察觉到了,掉下去的是一面小小的令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这令牌一露,骤见谭飞的双眼瞳孔猝然一缩————
「粘杆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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