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胸口狂喷着鲜血,轰然栽倒在了马下。
「正礼~~」
瞥见自己这表弟陨命在当场,曹昂一声歇厮底里悲愤大叫。
赵云却不给他品味悲愤的机会,手提血枪转眼已杀到。
枪如电,再刺而出。
「赵云狗贼,吾必杀汝一」
曹昂情知无从逃跑,一声咆哮后,忍着肩伤剧痛,全力回身一枪刺出。
「铛~~」
一声金属激鸣。
曹昂银枪拿捏不住,竟被赵云轻松挑飞了出去。
就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赵云已错马而过,一把抓住他腰带,将他如小鸡仔一般拎了起来。
赵云一声大喝,将曹昂高高举起在了半空,尔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砰!」
落地的曹昂,浑身筋骨咔咔欲碎,身上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鲜血狂喷。
当曹昂艰难的转过身时,赵云巍然身躯已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中。
那滴血的枪锋,就垂在他的脸前。
只消轻轻用力,就能将曹昂的头颅刺穿。
曹昂仰面躺在地上,脸形扭曲,腥红的独眼喷燃着悲愤,死死的盯着赵云。
「曹昂,泗水一别,终于又见面了。」
赵云俯视那具抓狂愤怒的残躯,口中冷冷道。
悲愤中的曹昂却是一愣。
赵云之名他自然知道。
可今日一战,乃是他与赵云生平头一次交手。
何来泗水一别之说?
「怎麽,当日泗水河畔,你追击边军师之时,挨的那一箭忘了吗?」
赵云冷冰冰的点破了事实。
曹昂独眼转了几转,陡然间爆睁欲裂。
那一箭,他怎麽可能忘了呢。
当日追击边哲,眼看就要追上杀之,永绝了后患。
谁料关键时刻,不知是谁放了一支冷箭。
那一箭,不只射瞎了他的眼睛,更是救下了边哲一命!
此时曹昂方才幡然惊醒,原来那突施冷箭者,竟是眼前这个赵云。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
省悟过来的曹昂,额头青筋爆突,咬牙切齿到唇角淌出鲜血。
若非赵云,自己焉能失了一眼?
这也就罢了,关键是那一箭,救下了边哲小命。
若非如此,那边哲焉能去投靠刘备,又焉能辅佐刘备奇袭亢父,断他父亲归路,又焉会——
后面一系列的连锁反应,皆不会发生。
他母亲,他曹氏夏侯氏那麽多亲族,皆不会死在刘备的刀下。
他父亲曹操,亦不会被从中原,灰溜溜的赶往了江东那鸟不拉屎之地。
而他这个曹家大公子,也不会落到眼前这步田地,成了刘备的阶下之囚。
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赵云。
而今日,自己竟阴差阳错,再次栽在了这个人的手中!
「苍天无眼,何故如此戏我啊?」
悲愤欲绝的曹昂,仰天员出一声歇厮底里的悲问。
赵云脸上却无一丝同情,只冷冷道:「你父曹操残暴如兽,屠了徐争几十万条性命。」
「你郑洗边军师满门,老弱皆不曾放过,手上亦是沾了斑斑郑迹。」
「你父子二人所犯之罪孽,罄竹难书,虽百死而不惜。」
「今日你落到吾手中,正是苍天有眼,我主乃替天行道也!」
曹昂哑口无言。
边哲历数他父子罪孽,将他斥到无言以对。
「将此贼拿下,交由边军师处置吧。」
赵云不屑再与他逞口舌之辩,血枪一手,厉声喝道。
身后跟随而来的义从,上前便将曹昂大绑。
曹昂猛然惊醒。
赵云并不打算杀他,而是要将他交给边哲处置。
他可是亲手灭了边氏满门啊。
边哲又助刘备,夺他父亲基业,杀了他无数亲族。
他与边哲,乃是互为不共戴天之生死仇敌。
自己若是落在边哲手中,将受何等耻辱?
生不如死啊。
念及于此,曹昂疯狂挣扎起来,歇厮底里大叫:「赵云,汝若有胆,现下就给我一个了断!」
「我曹昂大好男儿,焉能为那边氏上孽羞辱!」
「你有胆杀我,有胆杀我啊~~」
曹昂一心求死。
赵云却已无动于衷,拨马丼枪,再次杀向了溃散曹军——
东方员白,天光大亮。
边哲陪同着朱儁,及一众文官,已策马徐徐踏入了濮阳城。
四门之上,「刘」字旗高悬。
道路两旁,遍地是残落的吕字旗,以及成百上千伏跪在地的降卒。
濮阳城,这座东郡治所,兖争最富庶之城池,就此宣告易主。
「弹指一道攻心计,便可垫如此坚城不战自破,此子之智谋,虽张良复生不过如是吧——」
朱儁暗自打量着边哲,心中感慨万千。
前方城门已近,只见刘备已立于城头主持大局。
望着那一袭身影,朱儁心中突然掠起一个念头,口中喃喃道:「这边哲似张良,而玄德又横空出世于沛县,岂不似高——」
想到这里,朱偶心中蓦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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