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壮少年续着功课的事道:“韩师兄说他也不会。”
上官阙含笑看他,忽然道:“也听听我的话吧。”
程小虎摇头,转身要走,说实在乏困,作业师兄代我捎给教书先生吧。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妨就当听故事。”上官阙望着黑暗中矮桩子一样的少年:“你们早放弃痴心妄想,韩临也少吃些苦。”
见少年一震,上官阙微笑:“他是不是告诉你我让他去杀他的朋友?”
少年还为那句放弃慌神,又听他准确猜到这个,顿时汗毛倒竖。
上官阙道:“自古以武犯禁者不计其数,然而路遇不平仗义相救才叫侠,世上更多的是什么?是恃强凌弱,视人命如草芥。我可以告诉你,我要韩临杀的身负血债的朋友,从没有哪个犯的事是干净的。”
上官阙继续道:“姚黄因为别人论他一句卷发古怪,掐碎十三岁姑娘的头颅;张影因为饭菜不合口味,便举剑砍死上菜的小二;隋静精通易容,便用某位大儒的脸奸淫对方的孙女,大儒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些我在派韩临去杀人前,都会告诉他。”
初听之下骇异非常,随即程小虎便平稳下来,左右被他拆穿,也不怕说开,挺起胸膛反驳道:“可是刽子手也不会斩杀自己的朋友吧,我们杂耍团选人出去买菜都要避嫌避亲,更何况杀人……他们该死,但为什么要让韩师兄去……”
“他同那些人有交往,了解对手招式,容易找命门,任谁来选,都会派他去杀。韩临到底是我的副楼主,又是我的师弟,我不能顾念私情。”上官阙解答完,又叹了一口气:“他心软,又念感情,我也有心历练他。只是想不到他竟会如此看我。”
“有两年我不在他身边,他朋友交得乱,我说他两句,他就不高兴了。当年暗雨楼归顺的条件,便是此前血债不论,我想我给过他们机会。也有本分的人,安居乐业举家和睦。长安乃是非之地,流放到那里的人,本事大,也的确肆意妄为。你都不知道他的朋友怎样说我的不是,他耳根软,现在动不动就说不是我的看门狗。”上官阙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笑:“不过这不能怪韩临,他十几岁就被派往那里,结识的也是那里的朋友,年纪不大,我又不在他身边,他不会辨别。偏偏年少的朋友最为难舍难分。”
程小虎问那惩罚呢?
上官阙偏头,似乎很疑惑:“惩罚?”
程小虎问:“你真的因为韩师兄不听话,便要他去杀自己的初恋情人吗?”
上官阙沉思道:“韩临是这么对你说的?”
程小虎点头。
上官阙说:“花剪夏这件事,是我不对。” 网?址?发?布?y?e?ì????u???e?n??????Ⅱ?5?????o?m
听他认错,程小虎一时没反应过来。
上官阙道:“归顺后,花剪夏虽然叛出暗雨楼,但的确没有再添血债。她的命是十一公主点名要的,因为花剪夏屠门时杀了十一公主的一位朋友,当时江湖与朝廷都容不下暗雨楼,腹背受敌,我不能得罪她,为求一击必杀,便让韩临去了。但我当时的确不知道他们在一起过,”上官阙面露苦笑:“如果韩临因为这件事怨恨我,我没有怨言。”
一个人的苦痛,旁人能体会到十之有三便难得,而残灯暗雨楼抹去残灯的缘由,连程小虎都一清二楚,今夜上官阙先是有根据的反驳,又痛快认错,话末诉说艰辛,程小虎年纪尚小,听在耳中,难免心想这对师兄弟的重重矛盾不少其实是误会,又或许那个位置的人都御下严格。
“但他不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上官阙又道:“他说离开我后会逍遥快活吗?你看他如今有名医诊治,专人侍候,却还不肯喝药,病骨支离。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