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有意要他死心放手,说:“不管怎么说,都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半天,上官阙:“嗯。”
他显然不当回事,韩临于是拿不久前伪造的上床激他:“我被你绝了子嗣是成不了家了,不过现在跟青楼女子混在一起也挺开心的,你在隔壁也听见了。”
上官阙不讲话。
试不出深浅,韩临去握住上官阙的手,向他的善后道谢,再次激他:“其实我这样也挺好,青楼女子后来都能被你赎出去过正常日子,也算善事一桩。”
上官阙说:“你高兴就好。”
左右逼不退他,韩临卸力靠到床头,忽然偏头,故意笑着说:“你若是想让我再高兴一点,就把坏掉的右眼露出来,那是我费尽心思才毁掉的东西,我看了痛快。”
韩临想上官阙一向自矜,他如今认下这桩事,这样耀武扬威的嘴脸想必更令上官阙生厌。
最初那回讥讽,上官阙一两年都没理会韩临,第二回拿瞎眼蛤蟆吓,上官阙竟落了泪,这次恐怕又该令上官阙灰心不少。
果然上官阙不动。
韩临伸手做出替他摘的动作,他偏脸躲开。
还不及韩临松气,就见他垂下眼,伸手到脑后扯开系带,露出当下的全貌。
上官阙问:“你不是要看吗?”
上官阙说:“你有更高兴一点吗。”
上官阙又说:“你不要哭了。”
第88章 阈值(上)
赎身契给人捏在手里,对方讲了三遍,女子才回过神:“你刚刚说什么?”
身着劲服的姑娘只好挥着赎身契,又把那个奇怪的问题问了一遍:“重阳那天夜里,你同韩公子的欢好是真是假?”
“原来他姓韩。”女子琢磨着,又问:“你一个小姑娘问我这个做什么?他是你男人?”
姑娘面不改色:“我是奉命行事,还请你言语放干净些。”
“哦,那指使你来问的也是女人吗?”
姑娘哪里知道,但为了确保尽快交差,少些歪缠,遂道:“是男人。”
女子扫眼一望,见姑娘并未裹脚,肩背挺直步履沉稳,显然是江湖儿女,又听她秉公执法的语气,沉思片刻,谨慎道:“要是我的实话你不满意怎么办?”
去问妓女一个花了钱的男人有没有嫖她,这姑娘自接到命令起就觉得此行毫无意义,无奈一纸无名信偏偏递下来。
此时见这青楼女子显然怕她是原配来打小三,姑娘心里窝着火,举手立誓。
女子似是这时才放了心,开口道:“重阳那夜的欢好当然是真的。”
得到早就一目了然的结果,姑娘没再细问,干脆地将赎身契给她。
女子欣喜地将这道卖身契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再抬头,那江湖姑娘早已不见踪影。
她长舒一口气,心里摸不清这谎言能否骗到这姑娘背后的人。
临溪山上的那夜,她如今想来仍觉蹊跷。但既然他要求自己叫闹,又没有表现出爱听的模样,想必另有隐情。他生得出彩,或许是在借她拒绝谁。
她很轻易便想起那日屋中苦等的蓝衣公子,幽丽清瘦,像一簇鬼火,日后回想起来,心都还要再被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