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临沉默。
上官阙又笑着说:“见一面少一面了。”
韩临伸手摘下,一双眼望着升起烟雾的河面,并不看他。
离开前上官阙微微颔首,道了声:“多谢。”
韩临松了口气,缓解身上的颤栗。
面具来不及戴,便有人也出来透气,转眼间见到韩临真容,起了兴致。韩临回头一看,正是旁座的公子。
韩临要将面具戴上,却被轻挑公子握住手腕,说我还当是你脸上有大块的胎记和疤,你这样的长相,遮了去着实可惜。韩临阴着脸抽出手,重戴回面具,用瞎编的事应答那呆拙公子不懈的追问。
雨声中隔船珠帘拨动,有人往他手里塞件东西,他正与人应对,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是把油纸伞。一愣,目光朝隔船看去。
上官阙道:“这是梅雨,恐怕短时间不会停。”
不等韩临塞回去,转身便走了。
旁人见到上官,眼都直了,一双眼只随隔壁画舫中人影飘动移动,叹道:“这等相貌,可惜坏了一只眼。”
趁他发痴,韩临忙钻回画舫中,找了个偏僻角落坐下。
漫长的唱词终于念完,画舫靠岸,微微细雨果如上官阙所言没停。韩临正迟疑着要不要用上官阙相赠的这把伞,一抬头,就见堤岸垂柳下,撑伞立着一个个极高大的人,比许多中壮年高足足一个头。
挽明月见韩临手上有伞,笑说:“我白来了。”
韩临迎着雨跑到他的伞下,说正好啊。那把油纸伞在手里握着,并没有打开。
挽明月说:“也不知怎么回事,这雨细归细,好像下得没完了。”
韩临在他伞下道:“这是梅雨,短时间不会停的。”
夜雨寒凉,韩临在船尾给风吹了许久,在马车中打了一路喷嚏,一回客栈便去洗热水澡。
挽明月撑伞到屋里沥水,也正好见到韩临洗澡前塞给他的伞,心想在外呆了一个月,好歹学会未雨绸缪。见伞面被雨水打湿,也撑开来,对光看去,见伞心竹骨镌刻“上官”二字暗纹。
韩临洗完澡回来,就见挽明月抓起干绸布来为他擦头发,说:“我们接下来不去杭州,先去趟茶城,再去临溪。这次去多呆一段时间,你不是想去帮你师叔教徒弟吗。”
见他松口,韩临欣喜若狂,扭过头来:“真的!”
挽明月点头。
韩临高兴坏了,去够挽明月的唇角,亲了好几下:“谢谢你!”
挽明月抱住他,亲他耳根,抱起他往床上走。
次日一早,推开窗,满屋的腥气顿时被雨水中的清冽土腥气冲淡不少。昨晚折腾到很晚,挽明月还在睡,韩临下楼到传闻中的早点铺子买吃的。
出了门才记起忘带伞,早点铺开在这条街上,细雨霏微,韩临也懒得再上楼去取伞,捡着屋檐往那方向走,一路上想着,昨晚的偶遇,要怎样对明月说,才不显得像私会。
没走多久,却又见到熟悉的身影。
薄雨微阴,云幕低垂,那人单边眼罩,一身红衣,在黑瓦白墙间格外显眼。
韩临明明记得这个客栈与拙政园相距十数里,上官阙为什么会一大早到这里?
他不会傻到以为这是偶然,转身往客栈走,却见上官阙撑伞跟着他。
眼看就要跟到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