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总是分别,也习惯了分别。所以这次分别,韩临仍没有特意说什么再会的话。
好像他们下意识里都觉得,人生这么长,他们两个总还会遇上。
挽明月从前也这样想。所以在太原看完那场皮影戏,他次日离开,连招呼都没有跟韩临打。
谁也没料想到,那年八月初,韩临被官府生擒。
挽明月刚在山城落脚,得知消息,心像被揪走了一大块,患处又疼,又空。
他一直知道喜欢这种情绪烦人,却没想到这么碍事,这么让人发狂。
那时白瑛已将无蝉门所有的事交给挽明月,只差最后一道传书武林的消息,挽明月就是无蝉门的门主。
得知韩临被捉,挽明月当夜私下便联络无蝉门的内应,用白瑛交到他手中不久的门主密令,命人打探押送韩临的路线,接着拟详细计划,预备在押送韩临到京城的路上劫刑车。
他不眠不休三天,只等消息押送韩临的消息传来。
但白瑛早那消息一步来到挽明月跟前,身后跟着白莹莹圆润润的眠晓晓。
白瑛面色不好,衣裙粘着夜风的味道,是从藏地连夜骑马赶回来的。
向来对挽明月温言善语,以礼相待,甚至想将女儿许配给他的中年女子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我把门主交给你,是让你毁了无蝉门吗?”
挽明月被抽得满嘴的血腥味,一言不发。
白瑛对眠晓晓道:“传我令下去,挽明月能力有缺,任门主的事延后。至于到什么时候——”她转回头来,对着挽明月道:“等你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说。”
话罢摔门离去。
“你瞒得确实不错,山城那些老东西,好像现在都还不知道。”眠晓晓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身,这么说着,而后扭头看着挽明月,笑道:“只是因为我和我娘的关系,用待在我散花楼的内应,会在我这边过一下。下次要用无蝉门门主密令,记得绕过我散花楼。”
挽明月擦掉嘴角流下的血:“多谢指点。”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为情生气,比平常故作温柔正经的样子,更招人。”眠晓晓抬眼审视着面色极寒的挽明月,话说完擞了下肩,像是被冷到,扭身离开了,只一句话顺着夜风飘进来:“但你也要明白,我娘看中的,正是你的冷静。”
那个八月,白瑛重掌无蝉门,暂除挽明月所有职务,下限身令,严禁挽明月出川蜀,派吴媚好紧跟其后,严格记录他的一举一动。
也是那个八月,挽明月无路可走之际,去叩遍寺外长阶,求来一根红绳,祈佑韩临无虞。
挽明月可以冷静,可以不去碰。但挽明月要韩临活着。
第28章 座谈会
年初邵兰亭躲来锦城,易梧桐眠晓晓挽明月三人就聚了一桌。
席上邵兰亭哪还有从前阎王判官的模样,人瘦了一大圈,话也不多,抱住酒瓶就往嘴里灌,萧索得吓人。人喝高了,还硬要灌挽明月酒。
非必要,挽明月不沾酒,见这情状,知是邵兰亭彻底喝昏了头。二人推来推去,挽明月被撒了一身的酒,沾了半袖的菜汁,终于把邵兰亭搀出去交给随行的人,吩咐送他回去,才算完事。
挽明月倒还记得,从前聊起邵兰亭和易梧桐的时候,自己那自以为透彻的嘴脸。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又是给人扇巴掌警告,又是深陷其中脑子不清醒,哪有什么脸面去说别人。
不过短短半载光阴,不免对夜叹出声。
挽明月再折返回来,眠晓晓想起方才酒桌上那样,面露不忍:“真是造孽。怎么就摊上这回事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易梧桐待他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