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曹丽丽像遇到了知音,本来有点忐忑,现在信心又足了点,“胡同口的大爷大妈说我这发型乱七八糟,我看就是他们老糊涂了眼睛不好使!我这烫好出来,去供销社买东西,不少女同志找我打听是哪个理发店哪个烫发师傅做的。你要是去,就去机械厂的理发店,找小黄师傅,一定要找那个年轻的,有个老黄师傅……不行!”
“哈哈哈好啊!”
赵大妈火急火燎地从外头小跑回来,一见到曹丽丽,看了又看,才大松一口气。
“那些碎嘴子真是胡说八道,我还以为是弄成了什么难看的,我看着也还行啊。”
曹丽丽也跟着松一口气,她是一时心血来潮要学同事赶时髦,做完出来是又高兴又担心,怕家里因为她的新发型闹矛盾。
赵大妈赶忙问曹丽丽:“你这也是去找爱国烫的头发?”
得知不是,赵大妈了然,“难怪!”
瞥见旁边的关月荷,赵大妈夸她聪明,没跟着去理发店凑热闹是对的。
“你不去不知道,有个女同志烫一半就哭了,说烫错了,她自己说烫个大卷儿,人家给她烫了,她又发现大卷不好看,非要换个师傅重新烫。结果,今天除了你弟,就陈师傅一个剪发师傅在,那女同志哭得,理发店的屋顶都要被哭翻了。”
“人家对象要揍你弟,得亏我们邻居人多,把人给拦住了。”赵大妈没好气地拉袖子,“你看看,挠了我一道,袖子都给挠勾丝了。”
每个人都又惨又好笑,烫错发型的女同志、开张就遭遇客户发疯的关爱国、遭受无妄之灾的邻居们。
关月荷差点憋不住笑。
而另一个当事人——关爱国小关师傅,下班回家路上越想越委屈,一边抹眼泪一边蹬车回家。
回家给爹妈告状了还不够,还跑来二号院找二姐二姐夫告状。
没得到安慰不说,还看到他二姐只顾着看电视,鹅鹅鹅地笑得停不下来。
气得他又跑回了三号院。
关爱国虽然在提供烫发服务第一天就惨遭投诉,但其他客人没少帮他在汽车厂做宣传:理发店的小关师傅烫发不错的。
这下好了,汽车厂一下发出去一百张烫发票,关爱国每天起早贪黑地去上班,一上班就是烫发。
烫得多了,技术跟着提高,口碑变好,厂里发的烫发票更多……这也算是个正向循环了。
林忆苦见她好几次夸曹丽丽的发型做得好,就问她要不要也去烫一个。
关月荷立刻摇头,“我姐说学校里有些学院不允许学生烫头发,要是不把头发弄回去,还要被处分。我还是老实点吧。”
不说上学后会遇到什么情况,单卓越服装厂里,目前还没有一位烫发的女同志。
当然了,主要是因为卓越服装厂的理发店还没跟上大厂们的步伐,暂时没有烫发服务可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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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谷满年和关月华给谷雨办了周岁,邀请亲朋好友到长湖街道的国营饭店吃饭,拢共摆了五桌。
长湖街道的国营饭店总算换了个大厨,虽然还是比不上最开始的那位老师傅,但总比上一任大厨做得好。
银杏胡同和服装厂家属院的邻居私底下说关月华两口子花钱大手大脚,还猜他俩到底攒了多少钱。
但没人敢问到关月华的跟前去。
倒是吃完了饭,关月华抱着谷雨也回了银杏胡同,直接去了关月荷家里。
“你钱多没处花了?”关月华从包里拿出来个厚厚的红包,里头足足包了十块钱。
关月荷直摆手,“我和林忆苦找人给打了对银镯子,没包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