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能平安无事。
她才十六岁,几刻钟前还在和父母撒娇,还说要去找已经出嫁的长姐玩,可现在却下落不明。
楚九辩如同旁观者般看着眼前这些人,却切身感受到了权贵斗争的残酷。
背后之人只需动动手,便有多少无辜之人被牺牲,被抛弃,被玩弄。
这与他看文字看小说时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如今也成了这漩涡中的一员。
“安平。”秦枭忽然开口。
“臣在。”
“你与苏二小姐可曾通过信?”
安无疾看了眼苏盛,才沉声回道:“大人,我就不记得自己见过苏二小姐。”
苏盛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眼眶血红,却也没说出什么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女儿就是单相思,否则他之前也不会总对女儿说安无疾的坏话,试图让她改变心意。
可在苏喜儿看来,父亲只是和大多数父亲一样,看不惯未来女婿而已。
“这就怪了。”一道温润的嗓音自楚九辩身后传来,众人纷纷看去。
来人是个身着墨绿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气质温润如玉,他主动上前对着众人拱手见礼。
“下官大理寺少卿甄弗,见过诸位大人。”他又单独朝苏盛见礼道,“见过岳父大人。”
苏盛一儿两女,儿子是南直隶汝阳府的知府,小女儿苏喜儿还未出嫁,大女儿苏巧儿早两年时便嫁给了面前这位大理寺少卿甄弗。
“你方才说哪里怪?”苏盛忙问道。
甄弗道:“夫人与我提起过,安澜院是岳母的私产,未来准备送与小妹做嫁妆,因而早早就让她接手管理铺子。若是真有人将小妹约去安澜院,说明对方定是精挑细选了这个地方,知道小妹在那里不会设防。”
毕竟是自己母亲的产业,自己又接手管理了许久,苏喜儿对那里定然很熟悉。
所以写字条的人将她约去那里,她也不会太过紧张。
邱衡道:“这事定是提前预谋,幕后之人想知道苏二小姐熟悉安澜院也不难。”
“是,但还有一个疑点。”甄弗道,“夫人在家里总是提起小妹的事,依下官看来,小妹恪守礼仪,并非是会私会外男之人。”
“对,没错!”苏盛方才心急如焚,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他家女儿被夫人教养的极好,性格也更喜静,平日里除非是去打理铺子,否则基本不出门。
除此之外也唯有相好的姐妹邀请,或者推脱不掉的宴会,她才会出去坐坐。
然而即便出门,她也是晚饭前必然回家来。
而且之前她虽心悦安无疾,却从未偷偷出去找过对方,更不可能私相授受。
所以这大晚上,她怎么可能因为那么一句话就跑出去?
苏盛道:“今日也是她听闻背出《一剪梅》的九公子来了,这才跟着想来见见。”
可照这时间推算,苏喜儿离开珍宝阁的时间,恰好就是楚九辩正与白公瑾论诗的时候。
为了诗,为了楚九辩而来的姑娘,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离开?
那字条上的落款,真的是安无疾吗?
这个疑问同时袭上众人心头。
或者说,真的有那么一张字条吗?
楚九辩朝赵谦和一家三口人看去,那位赵三小姐赵熙紧紧搂着母亲的手臂,眼眶通红,面纱上也有了两道蜿蜒的泪痕,眼里的悲伤不似作假。
字条的事就是这位赵三小姐说的,最初引导众人猜疑安无疾的也是她。
可到底是否有那样一个字条,谁都不知道。
珍宝阁的掌柜匆匆从外面回来,走到秦枭等人面前见了礼,对邱衡道:“大人,咱们家的护卫死了四个,就是守在安澜院附近的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