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侍卫恭声应了,还没等苏禾发话,抗麻袋一般背起乐生,大步流星往外头走去,还颇为体贴地从院外带上了门。
“卫郎中是回春堂的大夫,今日就让他留在隔壁照顾,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嗯,多谢你。”
回春堂的大夫,肯定比她专业,苏禾没想到言成蹊竟然考虑得这么周到,就连治疗外伤的大夫都提请备下了。
言成蹊也不反驳,反手握住苏禾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
“应该的,你我之间不必客气。”
他温和地笑着,嗓音却是有些沙哑,空着的一只手像是感觉不舒服似的,轻轻按了按分明的喉结。
苏禾猛地想起来,她方才还在生言成蹊的气呐,他一个伤患,半点意识都没有,端起隔夜的冷茶就喝。
“松手呀,我去给你烧水。”
见言成蹊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苏禾挣了挣,斜睨了他一眼。
苏禾拎了茶壶去后厨,言成蹊不紧不慢地跟着,自然而然地接过苏禾手中的活计,骨节匀称的手指就着冰凉的井水,一丝不苟地冲洗着沁了茶渍的器皿。
“真的只有白水吗?”
苏禾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清隽的侧颜,言成蹊突然回过头来,面容温柔,正好撞进了苏禾的眼眸里。
苏禾悄悄偷看被人抓了个正着,心中一跳,飞快地移开了视线,从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她到底从食篓里取出来了两个频婆果和黄橙,放到言成蹊手边的案台上。
“洗干净了。”
她扬了扬下巴,指使言成蹊道。
言成蹊笑了,他挑眉看了苏禾一眼,慢悠悠地轻声道:“遵旨,谢小姐赏。”
苏禾“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言成蹊便也跟着笑了,他摇了摇头,移开了目光,当真听话地洗水果去了。
等到茶汤煮沸后,苏禾往里头放入切成薄片的频婆果和黄橙,最后再往里加入一块黄.冰糖。
再次煮开之后,酸甜甘洌的果香混合着浓郁清幽的茶香,频婆果的甜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春茶的涩,如傍晚的赤霞一般,红澄澄的,煞是好看。
言成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旋即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他很是好奇,苏禾小小的脑袋瓜里,怎么能有那么多神奇的想法。
明明是再寻常普通的食材,到了她的手底下,总能变得格外独特,美食和她一样,不过浅尝辄止,便能令人欢喜,上瘾沉沦。
“今天带回来那孩子,往后你有什么打算?”
言成蹊递了一盏热茶给苏禾,两人并肩坐在院子后头的杏花树底下,暖融融的阳光晒在身上,苏禾懒洋洋地眯起了眼睛,轻轻叹息道。
“乐生?这孩子主意大,还是得看他自己的心思。”
言成蹊不着痕迹地往苏禾身边靠了靠,温声又道:“我看他的筋骨,倒是个习武的好苗子,可惜年纪不小了,若是想走武学一道,怕是得吃一番苦头。”
苏禾这几日四处奔走,提心吊胆地实在是累得不轻,言成蹊的话,她倒是听进去了,不过应答的反应却是迟钝得很。
如小鸡啄米似的,困顿地点着头,与言成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没过多久,苏禾的声音便彻底低了下去。
言成蹊肩上一沉,苏禾的头耷拉下来,正好靠在他的肩膀上,他偏头去看,少女白瓷般光洁的脸蛋上,缀着两个乌青的眼圈,迷迷糊糊地颤动着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