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日子就过这一天,饭只吃这一顿似的,但凡是他能找出来的食材,全部都得放进去。
少爷他真是一点也不持家啊……
苏禾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言成蹊这一锅五花八门的米粥,舀了一勺出来,坐在小杌子上慢慢用了。
吃完了这碗粥,苏禾又连忙倒了一盏热茶,往下顺了顺,她由衷地感慨道,日后,还是少让言公子下厨罢,对大家都好。
这一日似乎格外得长,苏禾将梨花奴喂饱,院子清扫干净,甚至就连言成蹊养在花瓶里的那一株杏花,她也换了净水,移到窗台上去了。
可是,这日头依旧高高地挂在天上,半分没有要落下去的意思,院子里里外外守着几十个侍卫,他们如同木桩子一般,尽忠职守地站岗,不论苏禾问什么都没人搭理。
巷子外头,屋子里头,四处鸦雀无声,除了苏禾自己弄出来的声响,周遭像是完全凝滞了一般,连个活人喘气的动静都没有。
苏禾莫名地心慌不安,就连梨花奴都瞧出了她的不对劲,不再像平时那般,围着她撒娇嬉闹,乖乖地趴在一旁,用澄澈的琉璃眼睛静静地盯着她。
苏禾也觉得自己今日太过反常,素日里她并不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怎得今儿连一时半刻都坐不住了?
苏禾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她进了言成蹊的书房,桌案上还搁着纸笔,应当是言成蹊昨儿夜里用过的。
小香炉旁边放着两本书卷,是言成蹊挑出来给苏禾解闷的,苏禾拿起一本,随手翻了翻,上头写的,都是些游记杂谈,时人趣事。
苏禾心里不由得暖暖的,她知道言成蹊的意思,他是不想叫苏禾思前想后地烦心,所以即便言成蹊不在跟前,留给苏禾的,却都是她喜欢的,轻松欢快的东西。
苏禾不想佛了他的好意,她化开了一块松烟墨,摊开书册,坐在桌案前抄起书来,练字可以让人平心静气,渐渐地,苏禾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焦躁了。
直到她抄到了这么一句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苏禾的手腕不由得一滞,笔尖上汲满的墨汁滴落在纸页上,化开成大团大团的污迹,像是开在宣纸上的水墨莲花,层层叠叠地晕染开,落在“成蹊”二字的旁边。
苏禾仿佛听见了自己心底花开的声音,那朵莲花瞬间绽放,花瓣一片一片地舒展开来,满室清幽的芝兰松香,触动着她躁动不安的神经。
苏禾闭了闭眼睛,她知道自己的努力大抵是白费了,在那个人回来之前,她都无法做到真的心安。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推开,苏禾心中一喜,搁下纸笔,拉开门跑了出去。
可惜,来人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相貌平平,衣裳倒是很齐整,院子外头守着的侍卫没有阻拦她,让这位陌生人进了言成蹊的院子。
苏禾皱了皱眉,远远地打量她:“你是何人?”
那妇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苏姑娘,我家主子请你过去一趟。”
“你家主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