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成蹊的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优雅气度,从这间偏僻的陋巷里走出来, 也像是迈过了金銮殿前的白玉桥, 平步青云似的沉稳。
“言成蹊?”
苏禾在看到他的时候, 葡萄眼睁得又圆又大, 眸光里是亮晶晶的喜出望外,此刻她若是有尾巴的话,必然会欢快得摇上两下。
言成蹊弯唇笑了笑,驻足看向苏禾,他的声音融进了夜风里,苏禾兵荒马乱了一整天的心跳,无形之中也被安抚住了。
“去哪里?”
他站在几步外,嗓音干净低沉。
苏禾已经听见了背后的赌坊里由远及近,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将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拎起裙摆小跑到言成蹊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小松鼠似的钻进了对面的院子。
“你——”
言成蹊正要说些什么,苏禾已经松开了他的手臂,轻轻地把他往院子里推了推。
“你站远些。”
说完,苏禾径直往墙角垒着的干柴堆走去。
“……太粗的不行,太细的也不行……”
苏禾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挑挑拣拣地扒拉开捆在一起柴火,最后选了根和她手臂差不多粗细的长木棍,抱在怀里走了回来。
言成蹊看着她颠了颠手中握着的柘树枝干,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苏禾眯了眯眼睛,抱着她挑中的“武器”,将木门拉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煞有介事地扎了个马步,蹲守在门口。
果然,不多会儿,巷子里便传来了粗重的喘息声,那人气喘吁吁的从赌坊里跑出去,似是往左右张望了一圈,而后还是朝着对面这扇虚掩的木门跑了过来。
黑衣男人急匆匆地推开门闯了进来,没顾得上去看屋子里有没有人,着急忙慌地回过身一把插上了门闩。
蹲在门边的苏禾看准了机会,朝着他的后脑勺狠狠挥出了手中的木棍,黑衣人没有料到背后还有人偷袭,猝不及防地被砸了个四脚朝天。
天旋地转之间,段师爷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又可恨的人,怒火攻心,两眼一翻。
在彻底晕过去之前,他记住的只有少女明媚欠揍的笑脸和她扛在肩上的结实木棍。
言成蹊错愕地看着苏禾一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在言公子修养极佳,即便心中已是惊涛骇浪,面上依旧淡然无波。
言成蹊走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段师爷旁边,蹲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大碍,人尚且还活着。
言成蹊掏出帕子擦了擦手,回过身去看苏禾,他像是根本不在意苏禾做了什么一般,自然地问道:“怎么处理?”
苏禾抱着手中沉甸甸的拓木树干,挠了挠头,盯着被她敲晕的段师爷沉吟片刻。
“外头有一辆板车,拖回去再审吧。”
言成蹊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角,显然是不愿意动手去搬脑满肠肥的段师爷。
“咱们私闯民宅已是不妥,万一主人回来了,麻烦就大了。”
苏禾觑着他的神色,耐心地劝道:“你帮我搭把手,扔到板车上,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