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揭开锅盖汤底已经变成奶白色了,此时再加入鸡块,红枣,枸杞改用文火炖煮。
苏禾坐在炉火前,拿着小蒲扇有一些没一下的扇着。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水雾渐渐弥散开来,猪肚和山鸡的香味也飘了出来。
梨花奴表达喜爱的方式总是很直白,它兴致勃勃地跑到苏禾腿边,用毛绒绒小脑袋蹭她,喉咙里时不时的哼唧两声。
言成蹊比起梨花奴自然要含蓄得多,他坐在竹榻上,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过。
只是翻书的动作越来越慢,也不知那一页上写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竟让他停留了这般久。
苏禾忍不住偷笑。
言成蹊就像个孤僻的孩子,因为不良于行,成日囿于内院,性子自然便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枯燥中,愈发沉闷阴郁。
不过他终究是少年心性,只要有人陪他说说话,做几样他喜欢的吃食,就能让他放下心防,露出鲜活生动的情绪。
真是,别扭又可爱。
苏禾揭了盖子,先盛了几勺没加调料的鸡汤放进梨花奴的小碗里,接着撒上少许食盐和胡椒,浓郁的鲜香之味扑鼻而来。
奶白色的清汤里,飘浮着软糯剔透的鸡块和汲满了汤汁后愈发饱满鲜艳的红枣枸杞。
言成蹊还在病中,虚火伤津,腹内空乏了许久,并不宜用那些难以克化的吃食。苏禾考虑得周到,猪肚鸡汤温平滋补,养胃健脾,正合适。
许是饿得狠了,言成蹊破天荒地用了两碗汤,在苏禾的注视下还将碗底的猪肚和鸡块都吃干净了。
对于一个厨娘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看到对方将自己所做的食物吃得精光,来得更好的赞美了。
所以,比起内敛优雅的言公子,苏禾明显更喜欢将小碗舔得锃亮的梨花奴。
她笑盈盈地揉着小猫的下巴,又给它添了一碗,还不忘夸赞道:“真棒!”
到了晚间,秦邝终于回来了。
他穿了一身玄英色的束袖劲装,长剑挂在后腰,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
院子里的景象和他预想中大相径庭。
言成蹊的面色虽算不上红润,但总归有了些气色,悠闲自在地靠在大红底子方胜纹的引枕上和自己对弈。
梨花奴小肚皮撑得圆鼓鼓的,正仰面躺在言成蹊的腿上呼呼大睡,一双小爪子伸向空中懒洋洋地踩着奶。
苏禾则坐在院子里,用小砂锅煎药。
见他进门,还颇为友好地朝他招了招手。
“桌上还有今晚刚炖的鸡汤,喝吗?”
“…………”
秦邝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似乎就离开了一日的功夫。
这个小院竟然变得如此……和乐融融起来?
一刻钟后,秦邝握着苏禾留下的蒲扇,难以置信地盯着小炉子上放着的陶釜。
陶釜里煮着十几种中药草,褐黄色的药汁随着水汽的蒸发正在逐渐变得浓稠,还未入口就闻见那股酸涩的苦味。
秦邝皱着脸将熬好的汤药给言成蹊端过去的时候,他人还离着好几步远,便听见言成蹊冷漠中掺杂着嫌弃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