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躺在美人榻上,一个字也没说。
这回虽然时机依旧不太对,但苏禾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忍不住想说话。
可惜并没有人回答她。
秦邝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了一地的书籍。
言成蹊的手腕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向苏禾…的右手。
苏禾张了张嘴,手无足措地解释道。
“这个,这个是我自己做的糖葫芦。”
“用山楂,蜜桔和梅子串的,酸酸甜甜可好吃了,带来给你们尝尝……”
言成蹊薄唇轻启,终于开口了。
“多谢。”
他有一副冷泉般的嗓音,低沉清冽。
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竟显出了几分温柔和善。
苏禾被他这么一打岔,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
见人家主人没有要请她帮忙的意思,也不好多事,苏禾将糖葫芦放进茶托里,自己告辞出去了。
待苏禾离去之后,言成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略一侧头。
身后的窗纸上,赫然是一个黑黢黢的箭孔。
秦邝从倒塌的书柜一侧找到了那支短箭。
矛形的箭簇由玄铁制成,通身泛着森冷的寒光。
杨木箭杆,括髹朱漆,箭尾插了三根黑雕翎。
这样的短箭二人再熟悉不过了。
秦邝拔出黑翎箭,一封薄薄的黄皮纸信封飘飘悠悠地落到他的手中。
秦邝看了看信封上熟悉的字迹,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公子,是京城里来的。”
言成蹊摆了摆手。
“拿去烧掉。”
说完便垂下眼睑,去看手中的棋谱。
长长的睫毛覆在白瓷般的肤色上,投下一道阴影,眼尾的泪痣显得寡淡冷漠。
秦邝早知他心意已决,便也不多劝。
拿着信封躬身退了出去。
梨花奴轻巧地跳过落了满地的书卷。
当它正准备往罗汉床上蹦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拎住了它的后颈。
几个月大的小猫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言成蹊明显感觉到梨花奴比来南乐县之前长开了许多。
眼下他心绪不稳,满腔满肺的暴戾冷漠,握着棋谱的手青筋毕露。
虽然他面上控制的神情自若,实则早已是强弩之末。
今日他刚用了饭,不想见血。
他把小猫放回地上,便不再去理它。
好在梨花奴素来乖巧,见主人心情不好,也不出声,静悄悄地窝在言成蹊脚边打盹。
不一会儿便有呼吸绵长的呼噜声传来。
言成蹊偏了偏头,注意到小猫嘴角沾染上的糖渍。
焦黄色的糖浆粘在它的腮边,两根细长的胡须耷拉着,梨花奴仰面朝天睡得口水直流。
丁点儿大的小猫,不知是怎么发出这么响亮的鼾声。
言成蹊轻嗤一声。
真吵。
这小畜牲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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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近水楼的生意是格外的好。
苏禾更是忙得脚不沾地。
那位不肯上门来用餐的客官,大抵是对苏禾的手艺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