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昆明池上空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栖云别院二楼房间内却已有了暖意。
陆南汐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腰间沉稳而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吴天侧躺着,赤发铺散在枕上,平日里冷峻的眉眼此刻放松下来,鼻息均匀而绵长。
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高挺的鼻梁在脸颊投下一小片阴影,薄唇抿成一条平和的线条。
玄甲早已卸下,只着一身黑色寝衣,衣襟微敞,露出结实的胸膛与锁骨,上面还残留着几道浅浅的抓痕。
陆南汐脸颊微热,却没有移开目光。
她就这般静静看着他,指尖无意识地轻抚过他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感受着那温热而充满力量的触感。
她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想更贴近他一些,却不料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
「醒了?」吴天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晨起特有的慵懒。
陆南汐抬起头,对上一双已经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眸中昨夜燃烧的金焰已然敛去,此刻在晨光映照下,是深邃的漆黑,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柔软,正专注地看着她。
「嗯。」陆南汐轻声应道,将脸埋回他颈窝,贪恋地嗅着他身上乾净而灼热的气息,「你什麽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刻。」吴天的手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摩挲,掌心温热,「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你。」
陆南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嗔:「还不都怪你,那麽折腾人。」
「是吗?」吴天低笑一声,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上带了带,让她与自己平视,「那是谁一直说还要,让我再快点……」
「不许说!」陆南汐脸颊瞬间绯红,伸手去捂他的嘴。
吴天顺势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要不要再来一次?」
陆南汐耳根都红了,却强作镇定地瞪他:「都什麽时辰了,还要乱来。」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抽回手,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窗外传来昆明池晨起的钟声,悠远而肃穆,回荡在山巅云海之间。远处依稀能听到修士驾驭法器的破空声,以及城中渐渐喧闹起来的人声。
「该起身了。」吴天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今日婚宴,我们不能去的太迟。」
陆南汐轻轻点头,却依旧赖在他怀里,手指把玩着他一缕赤发:「你待会儿要去碧萝苑?」
「嗯。」吴天眼神微凝,「趁早将捆仙绳归还,最为妥当。」
陆南汐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心些。」
「放心。」吴天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我有分寸。」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才率先起身。
他的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腰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房间,也带来了昆明池特有的丶混合着湖水与灵气的清新气息。
陆南汐也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光洁的肩背与优美的曲线。
她伸手捞过散落在一旁的素纱寝衣披上,赤足下榻,走到他身边。
吴天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两人并肩站在窗前,望向窗外。
栖云别院地势颇高,从二楼望去,能看见大片昆明池的景致。
碧蓝如镜的湖面上,晨雾如轻纱般袅袅浮动,远处环绕的雄城建筑在雾中若隐若现,高塔顶端的火焰静静燃烧,在晨光中折射出瑰丽的霞光。
天空已有各色遁光往来,今日是祝融夫人大婚的正日,各方宾客正陆续汇聚。
「真美。」陆南汐轻叹,「如果能一直这样平静安宁该有多好。」
「会的。」吴天侧头看她。
晨光中,她只随意披着纱衣,青丝微乱,慵懒而妩媚,纱衣下的身段若隐若现,肌肤在光线下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
那张清冷的脸庞此刻褪去了平日的疏离,眼波流转间,尽是动人的风情。
陆南汐转头看他,眼中带着笑意:「那你要一直陪着我,不许离开我。」
「那是当然,你是我的女人。」吴天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去梳洗更衣吧,今日婚宴,恐怕不会那麽简单。」
陆南汐踮起脚尖,回吻了他一下,才转身走向屏风后的浴间。
吴天看着她袅娜的背影,眼中暖意融融。
待陆南汐梳洗完毕,换上一身更为庄重的宫装,吴天也已重新穿戴好玄甲,赤色披风垂在身后,整个人恢复成那个冷峻沉默的都卫模样。
「我先往碧萝苑走一遭。」吴天低声道。
「一定要小心。」陆南汐为他抚平肩甲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早去早回。」
吴天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
碧萝苑晨间颇为宁静。
吴天手持那截已收敛灵光的捆仙绳,在苑外通报后,很快被引至一间静室。
六指仙姑依旧凭窗而立,今日换了一身墨绿色绣金蛛纹的长裙,长发以玉簪绾起,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
她听到脚步声,缓缓转身,碧眸落在吴天手中的捆仙绳上。
「玉阳道友让你来的?」她声音依旧柔媚,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吴天躬身行礼,不卑不亢:「回仙姑,老祖昨夜收到家族急信,有要事不得不立刻离开,不便亲自前来。特命在下将法宝归还,并转达谢意。」
他将捆仙绳双手奉上。
六指仙姑玉指轻勾,捆仙绳飞入她手中。
她神识扫过,确认符咒之力已散,绳索本身无损,微微颔首:「玉阳道友倒是守信。」
她又多问了几句,吴天都一一作答,而后恭恭敬敬的请辞。
还好没有出什麽差错。
任谁也想不到于阳老祖堂堂一个元神真人,竟然会死在一位炼法修士手中。
吴天行礼退出,直到离开碧萝苑,才暗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