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chapter30

chapter30

电脑散发荧荧微光，右下角的日期写着‘17：16’，‘2009/11/13’。

嗒嗒键盘声中时不时爆发‘嘭’的一声空格暴击，传到这方略显冷寂的小天地时，只剩下微弱的余音。

张华茂好奇：“王隽驰怎么堕网了？你们干了什么？”

王荆珉和许知理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切尽在掌控中的神秘又自信的笑。

许知理抬起下巴，示意王荆珉：“你来说。”

***

东莞东坑村，新东娱.乐城，老板办公室。

偌大的投影荧幕上方一行日期‘2009/11/03，19：23’，表明这是一段录像回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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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娱.乐城四层高，占地面积却有两万平。

一入夜，外墙便散发璀璨金光与幽幽蓝光，交相辉映，高档大气。楼下豪车云集，宾客如云，哪怕路过看一眼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

华灯初上，身家千万乃至上亿的客人如往常般踏进大门，娱.乐城内没人在意任何一张突然到访的陌生面孔。

那是一个残留稚气的青年面孔，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人群中颇为显眼，从一辆保时捷08款下来，步入大门。

而后画面停顿、跳转，从外面路灯的俯瞰角度与高度转变为娱.乐城大厅内部墙顶的俯瞰角度，关于青年人身上的细节更明显。

着装以休闲舒适为主，没有奢牌的影子，但是格外服帖。双手交握，置于膝盖上，露出两百万多万的百达翡丽Ref.5004。他身上再也没有其他彰显身份的贵物，但一只表已足够证明他身价非凡。

他往大厅一坐，无论谁来搭讪都一动不动，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大约25分钟过后，新东娱.乐城的经理和一个样貌艳丽、略带风尘气的女人并肩走到青年面前，双方聊了一会儿，便一起走出娱.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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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看也早就知道他们的行踪，他们去往新东娱.乐城后方的新东员工宿舍楼。

王隽驰：“你们聊了什么？”

老板办公室内部装潢华丽的影音室，录像播放暂停，亮与暗的光影错落地倒映在王隽驰没有表情的脸上，身后两名保镖将软成烂泥的经理提上来。

“就、就试探了一下。我听他口音像东北，就问他怎么不在家乡洗钱，反而千里迢迢跑来广东。他说——”

王隽驰打断他：“在你问和他答的时间段里，他有什么反应？”

经理仔细回想，摇头摇到一半，忽然说：“他反应总是慢半拍！有……有点迟钝，好像智商比较低。”

王隽驰：“继续。”

经理：“他说东北的地下钱庄全是旧时代黑s社会的土匪，能把他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他他……他找补说自己能找关系疏通，但是不想这事儿走漏风声，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我觉

的，王荆珉笑着说：“当时情况很惊险。我们只做了基础的身份与外观、行为训练，以及赌资的准备，哪里拿得出符合小贺身份的钱？起码千万存款才行！”

张华茂好奇：“最终怎么通过的？”

王荆珉：“May姐斡旋，小贺拖延，我争分夺秒拉人脉拉钱做出一个全新的账户。娱.乐城的安保堵住所有去路，小贺躲进洗手间，差一点点就被破门，险之又险、万分危急的时刻，终于搞定账户核验这一关。”

张华茂呼出一口气，因王荆珉描述事件时的轻松姿态和他引人入胜的口才形容强烈对比，轻而易举沉浸在刺激的幻想中。

许知理倒是不为所动，摇晃着电脑椅说：“你怎么好像身临其境一样？”

王荆珉仰靠着椅背，垂眸望去，气定神闲：“我跟小贺连着蓝牙耳机。”

***

王隽驰：“退到20点37分那里。”

新东老板亲自按下后退键，“停。”随王隽驰的命令而暂停，画面定格在一个斜三角形的站位。

青年在左下角，占据比较大的幅度，翘腿坐着，像在自家客厅一样自如。头发盖过耳朵，五官清晰，不是当铺里的伪娘、也不是主导地位的普肥佬。

一张时刻保持冷漠的面孔，此刻放大到荧幕上，细微的纹路变化与眼中压抑、紧张的情绪，暴露出他在面对关卡时的焦灼不安。

“他想抬手？”王隽驰思考的场合里不需要旁人回答，自问自答：“看方向是想摸……耳朵？放大他耳朵——”盯着发丝之下若隐若现的黑色蓝牙耳机，果然！“是个台前傀儡，幕后主使远程指挥！”

经理听完，浑身哆嗦得像筛子。

接下来两卷录屏回播内容简单，就在赌场逗留两天，用20万筹码小玩一把，远程操控+新手运气，小赢百来万，顺利通过经理的观察与考核，达成洗钱合作。

“你分成多少？”王荆珉问。

万千光线自荧幕投射而出，落到沙发上坐姿豪迈的王荆珉身上，映出一道人形暗影，像深渊巨口边上张牙舞爪的魔鬼。

经理瞅一眼，连忙低头：“按行规，四六分成。但是他急需用钱，非常急迫！我想、我不能让新东吃亏，所以在我努力不懈地谈判下拿到60%的分成，我、欠了赌债，只想私吞多出来的20%，可最终也是还给新东——啊啊啊！”

一旁听半天的新东老板猛地提起滚烫的茶壶砸向经理，暴喝声：“钱呢？！”

经理被烫出半边脸的水泡，蜷缩身体，喏喏不敢言。

新东老板：“玩鹰的让鹰啄了眼，你丢不丢脸？该不该死？”他向王隽驰抱怨：“你说的没错，这伙人有备而来！”

两周前，王隽驰通知过他，有一伙偷了他钱的窃贼颇为狡猾，小心吃亏。新东老板没放在心上，只以为王隽驰想从他这儿套一些免费讯息，没成想真就被骗了一通。

“六成分成的代价是借款六千万的要求！这蠢材贪图买命财，做了假账，在六

各方面原因，无法获取银行贷款，为了得到融资，寻求担保公司担保，其间最重要一个操作是将高出融资贷款一倍的抵押物抵押给担保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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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资金缓解、完成指标压力的银行就会重新评估借款，有很大概率会放贷。

“利息太高了，无论是担保公司还是金主都无法抗拒高额利息的诱惑。只要保证担保公司相信抵押物的价值，再如何取信于银行对May姐和小贺他们业务的信任就行。”

嘴上说得简单，实际操作起来难如登天。

许知理和张华茂无法想象过程究竟有多繁密、危险。

张华茂‘嘶’一声，“说到底，绕一大圈的目的是什么？”

“让May姐他们取证，骗得这些贪婪的金主倾家荡产，逼他们去报警……”手机在王荆珉的掌心、指间旋转，昏沉的网吧灯光也盖不住白皙的肤色与微翘的唇角。“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人物猝不及防的一击，反而能带来令人惊喜的效果。”

***

“他们破罐破摔，决定组团去报警！”新东老板心有余悸：“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赶紧接手他们的亏损，恐怕警方已经逮住两个骗子。一审一问，不得把新东娱.乐城的事儿抖干净？”

黄.赌.毒的事儿一旦曝光，他死得不能再死。

王隽驰仔仔细细看完所有的录像带，从03日到11日上午，将屏幕定格在两个骗子的脸，喃喃自语：“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还有多少同伙？还有多少人知道太子港走私？

新东老板：“除了骗钱还能干什么？”

王隽驰摇头：“他们手握六个亿，什么六千万、一千万，跟它比起来都是小钱。诈骗风险巨大，得不偿失。而且，不觉得他们选中的目标都跟新东有点瓜葛？如果说他们害怕在广东洗这笔钱，让我得知、被我逮住，可以去澳门、去福建，甚至北方，偏偏不！非要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出堪称寻衅叫阵的行为！……为什么？”

他思绪如乱麻，隐约瞧见一条清晰的线藏在里面，只要抓住就能搞清楚是谁算计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算计的他。

叮铃铃——

手机铃响。

“谁的手机？！”新东老板在凝重的气氛里愈发心情沉重，忽然暴躁，瞧见王隽驰接起手机才收敛悻色。

王隽驰手机另一头是陈托的声音：“凯撒被查封，林向邦已经取保出来。听他意思，这关能过，不过够呛，我们引诱他的事儿瞒不过林国昆。哦对了，查出来盗窃六个亿的主谋是许擎东。”

他‘嚯’一下站起，满脸威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