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氪金玩家的自我修养:不但要给你最好的装备,还要给你配上全
午后的金乌已然西斜,光焰不似正午那般酷烈,反倒添了几分醇和的暖意,将山海关镀上了一层熔金般的壮丽颜色。
关墙之上,风卷旌旗,猎猎作响,那巨大的「明」字帅旗与无数迎风招展的日月龙旗交相辉映,仿佛一片赤色的云霞在辽东的天际线上燃起了一场永不熄灭的烈火。
朱由检身着一身玄色盘龙常服,外罩着一件玄狐皮的斗篷以御关外寒风。
他扶着冰冷的垛口,目光投向关外那片苍茫而萧瑟的土地。
身后,孙承宗丶祖大寿丶吴襄丶秦良玉丶毛文龙等一众文武魁首皆甲胄在身,肃然而立,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铁铸神像拱卫着这位年轻的大明天子。
人群之中,尚有一位身着青色素面官袍,须发花白,面容清癯而眼神澄澈的老者,与周遭的铁血肃杀之气略显不同。
此人便是当今太医院的耆宿,如今更是领了一个崭新而权柄极重的差事——「大明军医总署」的署正,傅懋光。
这军医总署乃是天子亲设,其名取自「总揽军伍医事,署理天下兵丁康健」,实则是一个独立于太医院与兵部之外,由皇帝直接辖制的特殊衙门。
其职,非但疗伤治病,更兼药品研发丶防疫推行丶卫生监督之责,权柄之重,已然凌驾于寻常后勤司职之上。
傅懋光早年弃儒从医,有悬壶济世之志,更曾亲赴辽东救治时疫,对关外风土病症知之甚详。
此番受天子破格擢拔,委以重任,虽已年近花甲,却只觉一股沉寂已久的热血,再度于胸中奔腾。
朱由检久久凝视着关外,缓缓开口,声音被风带得很远,却依旧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诸卿,看这关墙,固若金汤。再看这关外,朔风凛冽,一片死寂。然则,就在这片看似空旷的土地之下,埋葬了我大明多少好儿郎的忠骨?」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神情一凛。
祖大寿与吴襄这些久镇辽西的将领,眼神中更是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沉痛。
「回陛下,」孙承宗躬身道,「辽事十数年,我军战殁之士卒,数以十万计。其中,真正殒于锋镝之下者,不过十之三四。余者……多为伤病丶冻馁所折磨,未死于战阵,却殁于营帐之内。此乃臣等为将者,心中永远之痛。」
「孙阁老所言极是。」朱由检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一场大战,胜负非独决于沙场之上。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乃古之常理。然朕以为,与粮草同行者,更应有药石。朕要的不只是能战之兵,更是能活下来的兵。一个老兵的价值,远胜十个新卒。而要让老兵活下来,靠的不仅仅是坚甲利刃,更是这救死扶伤的医道!」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了傅懋光:「傅卿家,朕交予你军医总署的三件要务,如今在关宁军中,推行得如何了?」
傅懋光闻言,苍老的脸上泛起一丝神采,他趋前一步,自袖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躬身呈上,口中回道:「回禀陛下,幸赖圣上天授机宜,并孙阁部与诸位总兵鼎力支持,微臣不敢说尽善尽美,却也初见成效。臣已将关宁军中近一月之营中状况,录之于册,请陛下御览。」
王承恩连忙接过册子,转呈给朱由检。
朱由检翻开册页,一边看,一边听傅懋光细细禀报。
「『玉净甘醴』之制备与应用。此物,军中将士皆以『天子圣水』称之。」傅懋光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这玉净甘醴正是皇帝授意之下,以蒸馏法多次提纯的高度烈酒。皇帝赐其雅名,既取其澄清如玉,能涤荡污秽之意,又避了酒字,以防军中士卒误饮。
「陛下所授之改良蒸馏法,实乃鬼斧神工。臣已遵圣谕,将其分装于小陶瓶之中,凡军中百户以上军官丶医官丶亲兵,皆配发一瓶。并颁下军医总署第一号令:凡行军扎营,医官为伤者清创之前,必须以此水净手丶清洗器械。凡士卒受创,无论大小,皆需先以此水冲刷伤口,再敷金创药。」
「起初,军中颇有抵触。」傅懋光苦笑一声,「那甘醴触及伤口,痛彻骨髓,宛如沸油浇身,士卒多有惨嚎咒骂者。然则……不出十日,其效用之神,令全军上下,无不拜服!」
「哦?如何神奇?」朱由检明知故问,含笑看着他。
「回陛下,以往军中士卒,但凡受了较重的皮肉之伤,十人之中便有三四人会伤口红肿流脓,高热不退,军中谓之『发风』,一旦如此,便是九死一生。自推广『玉净甘醴』清创以来,几月间,关宁军中操练受伤以及与关外零星游骑冲突受伤之士卒,共计三百四十七人。
此三百馀人皆用甘醴清创,竟无一人发风!伤口愈合之速,远胜往昔!如今军中士卒视此物为保命之神药,纵是再痛,亦咬牙忍受。私下里皆感念陛下天恩,称其为『天子活命水』!」
这番话傅懋光说得是慷慨激昂,而一旁的祖大寿与吴襄,则是感触最深之人。
祖大寿瓮声瓮气地开口了,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悍将,此刻脸上竟满是敬畏与感激:
「陛下,傅署正所言千真万确。末将麾下一个亲兵前几日与鞑子哨探对射,臂上中了一箭,箭头带钩,拔出来时血肉模糊,好大一个口子。
若是依着往常,这胳膊十有八九是废了,能不能保住命都得看天意。可军医就是用那圣水生生给他冲了半瓶,那小子疼得昏死过去。末将当时还骂那军医,这不是折腾人嘛!结果……嘿!第二天就退了烧,如今不过十来天,伤口已经结痂长肉了!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毛文龙在旁听得是目瞪口呆,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东江镇缺医少药,士兵受伤,多是撒一把草药灰,用布胡乱一缠,听天由命。他从未想过,一瓶看似普通的「烈酒」,竟有如此逆天改命之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