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我们是同志!(2 / 2)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

莱昂纳尔感到一丝不安:「哪里不同?」

拉法格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法兰西共和国青年卫队』的包围,真的只是年轻人一时热血的自发行动吗?」

莱昂纳尔哑然,那批年轻人确实太有组织了,而警察们的纵容也太明显了。

拉法格继续抛出更尖锐的问题:「如果我告诉你,这次审判等待你的,可能不是罚款或者几个月的象徵性监禁——

而是至少三年的苦役,流放到阿尔及利亚赛蒂夫那样的地方呢?您还愿意上法庭去慷慨陈词吗?」

莱昂纳尔闻言沉默了下来,这几天的经历走马灯一样从他的脑子里一一闪现而过。

报纸上的攻讦污蔑,「青年卫队」的包围丶骚扰,甚至攻击……

过了很久,他才叹了口气:「想不到法国有一天也会变成俄国!

流放一个作家?之前他们连公社分子都大赦了!真是……」

说到这里,莱昂纳尔自己住嘴了,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拉法格摇了摇头:「索雷尔先生,您的斗争经验不够丰富啊。之前不会流放作家,不代表现在不会。

法律条文是死的,但人是活的,尤其是在打击政敌的时候……

请你务必相信我,我们在议会里有很可靠的消息来源!」

莱昂纳尔仍然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就不怕付出代价吗?舆论不会答应!」

拉法格轻蔑地笑了笑:「代价?为了扳倒儒勒·费里,多少代价都值得,尤其是不需要他们自己『流血』的代价。

利用您这样一个名声大丶根基浅的年轻作家做文章,已经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成本最低丶效率最高的手段了。

至于舆论?等判决下来,喧嚣过去,又有多少人会持续关心一个『已被依法惩处』的作家的命运?

最多有几个口袋里已经装满法郎的法官引咎辞职而已!新的热点很快就会出现!巴黎人很快会忘记你……」

莱昂纳尔沉默了,他发现自己之前确实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

拉法格进一步解释:「其实,整件事与殖民政策本身的对错关系不大。

这一年来,儒勒·费里剥夺了保守派贵族的世袭职务,还大力驱逐教士,解散了耶稣会……

——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甚至让原本的中立者也感到不安。

他们都已经无法忍受费里,甚至一天都不想等了!他们希望像甘必大那样的共和派组阁。」

他停顿了一下,才点出关键:「那麽,在所有可以扳倒费里的办法中,有哪一种,比利用费里他自己在殖民问题上的立场和你的影响力来摧毁他的信誉更方便呢?

费里支持殖民,而你反对殖民,现在民众的情绪已经被鼓动起来了,人群被撕裂了,费里还能说不能审判你吗?

一切可都是在支持他的名义下完成的!他反对审判你,就等于宣布与自己的支持者决裂,要下台;

你真被判了,他的政治声誉就彻底毁了,也要下台……」

莱昂纳尔彻底无语了——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法庭在法庭上的演讲越成功,那这个阴谋也就越成功。

保尔·拉法格最后总结:「所以,索雷尔先生,现在离开,先去英国躲一阵,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他们自会想别的办法扳倒儒勒·费里。等一切都平息下来,你再回来,那时才是更安全。

你的笔,应该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而不是在苦役营里。」

莱昂纳尔深吸了一口,问了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为什麽会帮我?」

保尔·拉法格笑了笑:「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我们可以算是同志!」

莱昂纳尔点点头:「现在我的身份这麽特殊,怎麽去呢?」

拉法格见他态度松动,语气也缓和了些:「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坐渔船过去,伪装成水手。

加莱每天有无数渔船往来海峡,检查宽松。英国那边我们也联系好了,有人接应您,确保你的安全。

并且,那边有一位先生,也想和你见上一面。」

莱昂纳尔好奇地问道:「谁?」

保尔·拉法格笑容意味深长起来:「一位你或许也听说过的人,到了英国就知道了。」

这时候,港口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似乎是一艘巨轮正要启航。

(网络弄好的话,晚上还会正常更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