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库尔则是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一个支系,在启蒙运动与大革命的转折时期,扮演了极具象徵性的角色——
第七代拉罗什福科公爵,既是贵族阶级的代表,又是社会改革与慈善事业的先驱。
在1789年7月 14日,革命者攻陷巴士底狱后,他警告路易十六:
「不,陛下,这不是暴乱,而是一场革命。」
这句话,后来成为史学家描述法国大革命的经典开端语。
这位年轻的「夏尔」,看来很为自己这个姓氏而骄傲。
紧接着,夏尔·拉罗什富科又报出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我也是『法兰西共和国青年卫队』的临时召集人。」
莱昂纳尔点了点头:「拉罗什富科先生,以及『青年卫队』的各位,你们是来我家里,准备保卫什麽?」
夏尔·德·拉罗什富科嗤笑一声:「索雷尔,收起你那套文人的油嘴滑舌!我们为什麽来这里,你心知肚明!」
他向前一步,火炬的光芒在他年轻而英俊的脸上跳跃:「我们听说,你正准备效仿你那些『前辈』流亡国外!
你以为这样就能逃脱你对法兰西共和国所犯罪行应得的审判吗?」
莱昂纳尔挑了挑眉:「我犯了罪?这消息可真够新鲜的。不知道是《费加罗报》还是《高卢人报》的独家新闻?」
夏尔厉声喝道:「别装傻!你反对国家的殖民政策,诋毁我们在突尼西亚丶在东京的正义行动!
你的言论助长了敌人的气焰,动摇了国民的士气!你这是叛国!
我们必须确保你这样的『反法兰西分子』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
他身后的青年们爆发出热烈的附和声,口号再次响起。
莱昂纳尔等声音稍歇,才缓缓开口:「如果司法部门认为我的言论触犯了法律,并对我提起诉讼,我自然会出庭。
但这需要走法律程序,而不是由一群自称『卫队』的年轻人在我私宅外进行审判。」
夏尔嘲讽道:「法律程序?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开庭前偷偷溜走?我们对司法部门的效率缺乏信心。
所以,『青年卫队』决定行使公民的监督权!我们将在此『陪伴』你,直到你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那一天!」
莱昂纳尔的眼神冷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们要软禁我?」
夏尔摆了摆手,露出虚伪的笑容:「哦,不!我们怎麽会做那种违法的事情?法兰西是法治国家。
您拥有完全的人身自由,您可以随时出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比如咖啡馆,剧院,或者,嗯,车站和码头。
我们只是,恰巧也喜欢去那些地方,并且喜欢和您出现在同一时间丶同一地点而已。
法律没有规定我们不能和您出现在同一处公共场所吧?这只是公民之间的『偶遇』。」
这是利用法律的模糊地带进行骚扰和威慑,就像身上长了一堆跳蚤一样难受。
他们会像影子一样跟着莱昂纳尔,用他们的存在丶他们的目光丶他们的口号,挤压他的空间,折磨他的神经。
他们要向整个巴黎宣告他正处于「爱国青年」的监视之下。
莱昂纳尔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与这些被狂热情绪支配的年轻人争辩「殖民政策是否正确」是徒劳的。
他看着夏尔·德·拉罗什富科那双被野心点燃的眼睛,知道今晚不可能有任何结果。
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我的家人和朋友呢?你们也要跟着他们吗?」
夏尔耸了耸肩:「我们又不是什麽流氓或者暴徒,除了您以外,他们想去哪里都可以。
但是您别想蒙混过关,尤其是躲在马车里逃跑!所以,我们也会盯紧她们。放心,我们都是绅士!」
不过他的话虽这麽说,眼中的威胁却丝毫不减;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也嘿嘿怪笑了几声。
莱昂纳尔点点头,然后露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感谢你们的『热情』和『陪伴』——
如果你们确定自己要这麽做的话。不过,我要回去休息了。
至于上法庭——九月一日,我会准时出现在那里。
现在,请允许我失陪。祝各位,呵呵,站岗愉快!」
说完,他不再理会身后爆发的又一波辱骂和嘲讽,转身,从容地走回别墅,关上门,将喧嚣与火光隔绝在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