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这特麽不是奉旨造反吗?!【求月票(1 / 2)

第247章 这特麽不是奉旨造反吗?!【求月票】

张飙一声令下,如同惊雷炸响,让原本喧闹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干懵了。

【逆贼?同党?】

【什麽情况这是?!】

跪在地上的那几个老吏更是脸色煞白,浑身发抖,完全不明白这位『张青天』为何突然翻脸,还扣下如此大的罪名。

就连老赵和曹吉两名锦衣卫都愣住了。

但长期培养出的执行力,还是让他们立刻上前,毫不犹豫地制住了那几个跪地哭诉的底层官吏。

「大……大人!冤枉啊!」

为首那名头发花白的老吏,蓦然反应过来,嘶声呐喊道:

「小老儿一片公心,为民请命,何来逆贼之说啊!?」

「为民请命?」

张飙冷笑一声。

他的声音透过纸喇叭传遍四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本官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桃花垸水渠年久失修,府库空虚,上官漠视,可是实情?」

「千真万确啊大人!」

老吏捶胸顿足。

「好!」

张飙猛地一拍桌子,道:

「那本官再问你,湖广布政使司丶武昌府,每年上报朝廷的奏疏中,关于水利修缮丶赈济灾民的款项,一笔笔,一项项,记录得是否清楚?」

「这」

老吏顿时语塞,心说这怎麽跟潘大人预料的不一样啊?

张飙却目光如电,死死盯着那老吏:

「怎麽?答不上来了?」

「既然你口口声声说,桃花垸水渠年久失修,府库空虚,上官漠视,是实情,那本官问你,朝廷的银子都到哪去了?!」

「是潘布政使贪了?还是黄按察使吞了?」

「亦或是,你等胥吏上下其手,中饱私囊,如今见事情可能败露,便想来个恶人先告状,把屎盆子扣到上官头上,再逼本官这个钦差来给你们擦屁股,好用钦差的经费,填补你们的亏空?!」

那老吏闻言,顿时汗如雨下,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敢指认潘文茂和黄俨吗?

他不敢!

因为他的家小还在人家手里攥着!

可若不指认,那这『贪墨工程款项』丶『欺瞒钦差』的罪名,岂不是要坐实在他们这些小吏头上?!

「大人.」

那老吏终于忍不住想要辩解,但张飙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转向台下黑压压的百姓,朗声道:

「诸位父老乡亲都看清楚了!这些人,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实则包藏祸心!」

「他们想用你们的苦难,来绑架本官!想用所谓的『大义』,来掩盖他们自己的龌龊!」

「水渠要修,江堤要固,孤寡要养,军饷要发,这是天经地义!」

「但这钱!该谁出?!」

张飙顿了顿,旋即掷地有声道:

「朝廷早已拨付赈灾款项,军饷费用,按理来说,是湖广三司丶武昌府衙的职责所在,份内之事!」

「本官是钦差,是来查案的!不是来给他们填亏空的!」

「想用这点伎俩把本官架在火上烤?做梦!」

说完,他猛地转身,对老赵和曹吉下令:

「将这几人,还有之前那些只哭诉难题丶却绝口不提线索证据的,统统给本官拿下!仔细审问!」

「本官倒要看看,是他们背后的人先沉不住气,还是他们的嘴硬!」

「是!」

老赵和曹吉此刻,对张飙的急智和狠辣佩服得心潮澎湃。

这一手'反客为主『,不仅瞬间破解了对方的道德绑架,还把矛头直接引向了潘文茂等人,更在百姓面前树立了一个明察秋毫丶不被愚弄的刚正形象!

【高!实在是高!】

「大人英明!」

「我就说嘛!哪有好官不管修渠的,原来是银子早被贪了!」

「查!一查到底!看看是哪个狗官贪了我们的活命钱!」

台下群情激愤,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被煽动起来的同情和期盼,此刻全都化作了对贪官污吏的怒火。

那几个被拿下的老吏面如死灰。

他们知道,自己完了,不仅任务失败,还可能成为弃子,甚至牵连家人。

然而,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就在老赵和曹吉拿下几个老吏的下一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踉踉跄跄地挤到了张飙的桌前。

这是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一身粗布孝服,脸色惨白,双眼肿得像核桃,怀里紧紧抱着一个裹着白布的牌位。

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深彻骨髓的悲恸,让喧闹的人群都不自觉地安静了下来。

妇人没有下跪,只是用那双空洞而绝望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飙,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你……就是张飙?那个张青天?」

张飙眉头微皱,点了点头:「本官便是!大嫂,你有何冤情?」

「冤情?哈哈……冤情?」

妇人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凄厉又悲凉的笑声,笑声中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恨意。

她猛地将怀中的牌位举起,那上面赫然刻着『先考陈公千翔之位』。

【陈千翔的正室?!她怎麽会来这里?!】

两名锦衣卫瞬间绷紧了身体,手按在了刀柄上。

张飙的眼神也骤然锐利起来。

「张青天——!」

妇人嘶声呐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泪:

「我男人陈千翔,六天前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质问:

「你不是钦差吗?!你不是在饶州卫威风八面,查案如神吗?!你不是有通天的手段吗?!」

「为什麽?!为什麽你到了武昌,不先来找他?!不先来救他?!」

「你明明知道他有危险!你明明知道那些人不肯放过他!!」

她一步步逼近张飙,泪水混着绝望奔涌而出:

「如果你早点来!如果你一到武昌就直接去卫所找他!保护他!他或许就不会失踪!就不会……」

她猛地将牌位狠狠顿在张飙面前的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她整个人如同被抽乾了力气,瘫软下去,伏在桌上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令人动容:

「是你!是你害死了他啊!张青天!你为什麽不早点来?!为什麽啊——!」

「我男人等了那麽久……就盼着京城能来一个真正敢查案丶能救他的人……」

「他等到了你,可你……你却来晚了一步!是你来晚了一步啊——!」

这一番泣血的控诉,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向了张飙『青天』的名声和他对同僚的道义。

不是指责他能力不足,而是指责他『见死不救』,指责他为了自己的计划,延误了救援同僚的最佳时机。

这种指控,比任何贪腐指控都更能动摇人心。

人群彻底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丶充满个人悲剧色彩的指控惊呆了。

不少人看向张飙的眼神,从之前的崇拜和期盼,变成了怀疑和审视。

「是啊……陈夫人说得有道理啊……」

「张大人要是真那麽厉害,怎麽没保住陈同知?」

「难道……他也不是万能的?或者……他根本就没想尽力?」

那几个刚被张飙下令拿下的老吏,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这一招,是周文渊送来的绝招。

其目的是用最惨烈的个人悲剧,来解构张飙建立的『青天』神话。

两名锦衣卫又急又怒,想要上前解释,却被张飙用眼神制止了。

当那个陈夫人刚刚哭嚎完,并成功的将悲情与质疑的气氛渲染到顶点,人群正为之动容时——

「啪!啪!啪!」

三声清脆而突兀的掌声,打破了现场的悲戚。

只见张飙非但没有如众人预想那般愧疚或辩解,反而慢条斯理地鼓着掌,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刺眼的丶混合着嘲讽和恍然大悟的表情。

「精彩!真他娘的精彩!」

张飙一边鼓掌,一边啧啧称奇。

他绕着瘫软在桌前丶仍在啜泣的陈夫人走了一圈,目光如同解剖刀般在她身上扫视。

「陈夫人,是吧?」

张飙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让所有人的议论声都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陈夫人抬起头,泪眼婆娑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正……正是未亡人……」

「未亡人?」

张飙嗤笑一声,猛地俯下身,脸几乎要凑到陈夫人面前,眼神锐利如鹰隼:「你男人陈千翔,失踪几天了?!」

「六……六天……」

陈夫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逼问吓得一哆嗦。

「六天!整整六天!」

张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堂木炸响,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武昌卫指挥同知,堂堂从三品武官,失踪六天!你身为正室夫人,这六天你在干什麽?!」

「我……我……」

陈夫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更加苍白。

「你在等!」

张飙根本不给她思考的机会,声音如同连珠炮,一句比一句更狠,更毒:

「你不是在等你男人回来!」

「你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等一个能让你这场戏效果最好的舞台!」

「你早知道你男人卷进了天大的麻烦!你早知道有人要对他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