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失败才是反贼,成功那叫从龙!【求(2 / 2)

「今日,你竟疑我至此?!」

说完这话,耿忠猛地抽出腰间佩刀,『哐当』一声扔到蓝龙脚前,自己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仰着头,闭目待死,嘶声道:

「你若真觉得大哥是那资敌养寇丶会牵连凉国公的反贼!那就动手!」

「用这把刀,砍下我的头!拿去给张飙,拿去给皇上!就当我耿忠……当年死在战场上了!」

「也省得……省得连累我的好兄弟为难!」

这一番声泪俱下丶以死明志的表演,配合着那触目惊心的伤疤和往昔生死与共的回忆,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蓝龙的心上。

蓝龙看着跪在地上丶引颈就戮的结义大哥,看着他脸上的泪水和胸膛的伤疤,之前那点疑虑瞬间被巨大的愧疚和兄弟义气冲得七零八落。

「大哥!你这是做什麽!快起来!」

蓝龙急忙上前,一把将耿忠搀起,声音也哽咽了:

「兄弟我……我怎麽会不信你!」

「我只是……只是担心那张飙疯狗乱咬人,牵连义父啊!」

他将刀踢到一边,用力握着耿忠的肩膀:

「大哥,我信你!我永远信你!刚才是兄弟我说错话了,你打我骂我都行!」

耿忠顺势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反手紧紧抓住蓝龙的手臂,语气沉重:

「贤弟,大哥不怪你。是那张飙太过奸猾,惯会挑拨离间!大哥只是……只是心痛啊!」

两人重新坐下,气氛却比刚才更加沉重。

蓝龙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我明日一早就动身回去,将此事禀明义父,让他老人家有所防备。」

「那张飙若真敢胡来,自有义父应对!」

耿忠心中一惊。

【他明天就要走?!这怎麽能行!?】

【我可是奉了王爷的命,要将凉国公拉下水,如果他走了,那王爷的计划不都完了?!】

【而且,张飙那厮还在外面,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有蓝龙在,他或许会顾及凉国公,不敢太放肆.】

【不行!绝不能放蓝龙走!必须将他留下!】

心中虽然打定了主意,但耿忠面上却露出理解和不舍的神情,叹道:

「贤弟顾虑的是,是大哥考虑不周,让你为难了。」

「你要走,大哥也不好强留,只是.」

他话锋一转,指着桌上那坛酒,脸上挤出几分追忆的笑容:

「贤弟还记得吗?当年咱们打完那场恶仗,侥幸活下来,在一个破庙里找到一坛不知谁藏的好酒,你说等将来咱们出人头地了,定要喝个痛快。」

「大哥我当时就说,等咱们兄弟重逢,大哥定要请你喝一坛比那更好的!」

他抚摸着酒坛,语气真诚无比地道:

「这坛『状元红』,是大哥我当年升任指挥使时埋下的,就想着有朝一日,能与贤弟共享此乐。」

「如今……也算正是时候。喝完这坛酒,大哥亲自送你出卫所!就当……为你饯行!」

蓝龙看着那坛酒,又看看耿忠那真挚而落寞的眼神,想起破庙中共饮的往事,心头一热,豪气顿生:

「好!大哥!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没错!不醉不归!」

耿忠大笑,亲自斟满两碗酒:「来,贤弟,干了!」

酒碗碰撞,两人一饮而尽。

耿忠一边劝酒,一边说着当年的趣事,气氛似乎又回到了那段纯粹的岁月。

然而,几碗酒下肚后,蓝龙渐渐觉得头脑发沉,视线开始模糊,四肢也变得无力。

「大哥……这酒……后劲好大……」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保持清醒。

耿忠脸上依旧带着关切的笑容:

「是啊,陈年佳酿,后劲是足。贤弟酒量不如当年了啊。」

「胡……胡说……」

蓝龙还想强撑,但眼皮却越来越重,最终身子一软,趴倒在石桌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着昏迷过去的蓝龙,耿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

他站起身,轻轻踢了踢蓝龙,确认他已完全被蒙汗药放倒。

「来人。」

他低声道。

几名心腹亲兵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

「都处理乾净了?」耿忠问道。

「回大人,蓝将军带来的亲兵,都已喝醉了。」

亲兵头目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狠厉。

耿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蓝龙,眼神复杂了一瞬,但立刻被决绝取代。

「把他抬到地窖密室去,好生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

亲兵们迅速上前,将昏迷的蓝龙抬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黑暗的廊道中。

耿忠则独自站在小院里,看着桌上那空了的酒碗和酒坛,月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他利用了几十年的兄弟情义,演了一场悲情大戏,最终用最下作的手段,囚禁了前来帮自己的结义兄弟。

【蓝龙贤弟,失败才是反贼,成功那叫从龙!】

【别怪大哥心狠……要怪,就怪那张飙逼人太甚!怪这世道,容不得半点行差踏错!】

【你放心,只要熬过这一关,大哥定然放你出来,向你赔罪……】

他在心中为自己开脱着,但那股挥之不去的负罪感,以及张飙查到『兽牌』提货的恐惧,依旧如同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必须尽快将饶州卫所有的痕迹彻底抹除,同时,要想办法让张飙……永远闭嘴!

与此同时,张飙回到卫所外的临时落脚点,开始反覆推演关于饶州卫的种种疑点。

虽然他已经对宋忠他们下达了三条可行性指令,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详细复盘着整个过程。

耿忠能在他们抵达前就将库房收拾得滴水不漏,这效率高得惊人。

但问题是,饶州卫作为大明卫所,内部绝不可能铁板一块,必然有老朱安插的眼线。

可宋忠这边,并没有接到任何来自眼线的特殊禀报,说明眼线要麽也被蒙在鼓里,要麽获取的信息有限。

老钱他们在外围盯梢的汇报也很明确:这两天,没有陌生人进出。

这说明,那些见不得光的『马脚』,或者说,可能是真正的暗帐丶凭证,甚至是部分敏感军械,并没有被处理丶销毁。

因为内部处理丶销毁,肯定瞒不住老朱的眼线。

所以,要麽藉助陌生人,偷偷运走,要麽自己转移到一个更隐蔽的地方藏匿起来。

想到这里,张飙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无比。

耿忠现在看似稳坐钓鱼台,有蓝龙撑腰,将自己赶了出来。

但他内心绝不可能真正安稳。

那些藏起来的『马脚』就像定时炸弹,多留一天,就多一分风险。

蓝龙不可能永远待在饶州卫,自己更不会轻易放弃。

耿忠必定会想方设法,尽快丶且隐秘地处理掉这些证据。

【他会用什麽方法?】

张飙苦苦思索。

常规的运输渠道被自己盯着,大规模动作容易暴露……

「老钱!」

张飙忽地朝门外喊了一声。

老钱很快推门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你再仔细想想,这两天在饶州卫外面盯梢,有没有看到什麽看似正常,但细想又觉得不太对劲的事情?」

张飙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记住!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老钱闻言,努力回忆着,突然,他猛地一拍大腿:

「大人这麽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属下旧伤复发,咳嗽得厉害,半夜没睡着,就在饶州卫西门外面的那片小树林里溜达透气。」

他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大概子时刚过,天漆黑一片。」

「饶州卫西门开了个小缝,陆陆续续出来了十几辆粪车!就是那种专门收各营房马桶粪便的骡车。」

「当时属下也没太在意,卫所人多,每天产生些秽物也正常。」

「就是觉得……那粪车的数量,好像比平时多了不少,而且都装得满满当当的。」

「粪车?!」

张飙瞳孔骤然收缩,猛地站起身:「子时?十几辆?还都装得很满?!」

他瞬间抓住了关键!

饶州卫就算有几千人,每日产生的粪便很多,需要每日清理,绝不可能在半夜突然冒出十几辆满载的粪车!

这太反常了!

【是了!粪车!谁会去仔细检查装满污秽之物的粪车?!这简直是绝佳的掩护!】

【耿忠一定是利用粪车,将那些需要处理的证据丶甚至是小件的军械,混在粪便之中运出了城!】

「好个耿忠!竟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张飙脸色阴沉如水,立刻高声喊道:「宋忠!」

「大人!」

宋忠应声而入。

「你立刻派两名机灵点的兄弟,沿着饶州卫西门外的路径,秘密追踪调查昨夜粪车的去向!」

「重点是查看是否有异常倾倒点,或者中途是否有车辆分离丶转向!要快!注意安全!」

张飙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是!」

宋忠见张飙神色凝重,心知事关重大,立刻转身去安排。

他知道,饶州卫应该快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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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