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咆哮
次日一早,凯尔就告假外出,令米洛十分不悦。
金眸冒火似的瞪着男人,彷佛要的将他烧出洞来,末了,把餐巾泄愤的往地上一甩,还是磨着牙准了。
凯尔身上有公爵的口谕,还有一堆待办公务,他是没办法不同意的。况且这个节骨眼,男主还有一堆剧情要跑,於公於私,他都应该放行。
但情绪上肯定是不行的,他被禁足了,他的管家却到处乱跑,走跳江湖,这是什麽道理?
对着凯尔阴阳怪气了一阵,又威胁教训了一阵,才摆手放人。
心情不佳,加上昨天一日的劳累,仆从又都不太好使,米洛不耐烦的将人都打发了,自己躺回床上,闷头睡大觉起来。
结果一觉睡到下午,竟是没人敢唤醒他,害他浓睡不醒,再起来时,头昏脑胀,窗外又传来此起彼落的鸟鸣声,吱吱喳喳,吵得不可开交。
米洛终於忍无可忍,倏地起身,也不换衣服了,披着睡衫就往楼下花房走去,恨不得烤几只鸟来尝尝,经过客厅时,忽地顿住。
米洛不可置信的侧过头,视线停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只见墙面上,一块白布覆盖住夫人的肖像,并用麻绳仔细缠绕,妥善包裹,如同一具被白布包裹的尸体。
米洛瞪大眼睛,瞳孔骤缩,全身都在颤抖。那一刻,他听见自己声音沙哑而碎裂,带着不成调的扭曲:「是谁……?」
下一秒,声音猛然拔高,像烈火引爆,尖锐得直刺耳膜。米洛颤抖的指向画像,声嘶力竭:「是谁?是谁干的?」
几个仆从面面相觑,一个较年长的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少爷,夫人的画像不能撤下,这是规矩,我们只能……」
话未说全,那名仆从被一脚踹翻在地,米洛冲上前,恶狠狠的扯住仆从的头发,两眼发红,暴怒狂吼:「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做出这种事!」
在一众仆从的尖叫中,少年凄厉的怒吼震天动地:「是凯尔吗?凯尔呢?让他给我滚回来!我要扒了他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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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离市中心不远的隐密会馆里,札伯特早早到场等候。
倒也不是他有多尊敬即将会面的人,而是在他心中,这不仅是一次会谈,更是落魄英雄重回巅峰的关键曲目,一场管弦齐鸣,奏响高潮的乐章。
札伯特坐在私厅一隅,指尖轻敲桌面,彷佛在演奏看不见的节拍。他神情带着岁月的老练,眉宇间透着艺术家的高傲和自负,但嘴角却微微颤动,出卖了他内心的急切和笑意。
他的目光不断扫向门扉,身姿前倾,胸膛起伏,配合着指尖的敲击,彷佛交响乐爆发的前,压抑而急促的前奏,既兴奋又期待。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的时候,门被推开,凯尔带着一名随从踏入。札伯特立马站起身,喜眉笑眼的迎了上去:「凯尔管家,您终於来了,我等您很久了。」
凯尔微微颔首,任随从退去大衣,从容入座,直接切入主题:「札伯特先生,关於捐款的事宜,这边已经有结果了。不过……」未曾抬眼,语气却骤然转冷:「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好了。」
札伯特笑容一顿,乾笑两声,佯作不解:「凯尔管家这是在说什麽?一桩归一桩,钢琴的事,我由衷感谢公爵大人,音乐协会全体人员也都深受感染,十分感佩公爵大人的关怀。」
凯尔眯起眼,黑瞳倒映着老先生谄媚的面孔,笑道:「札伯特先生,我们完全理解您的处境。请放心,公爵府一向心系文化艺术,一直希望能为帝国才子创造更好的环境。」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只信封,递给札伯特:「公爵府决定捐款565奥赛币,请务必笑纳。」
「5丶565奥赛币!」札伯特惊喜若狂,这笔数目比想像中庞大,两眼绽光,笑得几乎裂开了嘴,他接过信封,连声道谢:「公爵大人真是宅心仁厚,请一定要代我向公爵大人致以诚挚谢意。」
凯尔莞尔,看着老先生摩挲信封的手指,抬手道:「有劳札伯特先生点收了。」
「这……我就不客气了。」札伯特急切地拆开信封,猛地愣住,一把摊开散在桌上,只见里面尽是一张张大小不一的借据。50奥赛币丶75奥赛币……零零总总,全是札伯特亲手画押的借条。
札伯特全身一僵,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後停在铁青的黑,回过神来,咆哮怒吼:「你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