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他用了整整三十年时间才在荷兰境内准备好了男女平权思想的沃土和种子。

荷兰需要一场战争，而且还是一场规模和时间都不短的战争，来巩固这个成果。

这个成果，现在还是虚的，只有通过这场战场，才会变成实的。

只有男人上了战场，女人才会走出家庭，填补空缺进工厂。

只有这样，女性意识才会发生根本性的转变。

也只有广大女性国民普遍拥有了自己的经济来源，她们的思想意识才会跟着发生根本性的转变。也只有通过女性，才能让新的思想深入到王国的每一个角落，女巫审判和异端审判才会在王国范围之内绝迹。

——安妮，我曾经跟你描绘的新世界，终于看到曙光了。

朱厚烨定了定神，对俄罗斯特使道：“我承认，立陶宛大公国对于荷兰很有诱惑力。但是，如果荷兰先对立陶宛下手，只会让勃兰登堡王国和萨克森王国胆战心惊，也会给其他国家对荷兰开战的借口。当然，如果是立陶宛大公国的贵族议会投票决定，并且提交并入荷兰的申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请转告我的女儿，我很清楚基辅地区作为东方粮仓，对俄罗斯王国意义重大。我也不希望这块土地掌握在荷兰的敌人手中。”

俄罗斯掌握基辅地区，就是削弱荷兰的敌人波兰。所以，荷兰绝对会支持俄罗斯，就跟朱厚烨会继续支持女儿一样。

至于立陶宛，暂时搁置。

俄罗斯特使离开之后，朱厚烨立刻让国会商议巡游事宜。

当然，这一次的巡游的重点不再是詹事府掌握的各大种植园和农业相关的研究院所，这次的重点是，王家直属工坊和当地著名工厂。

早在尼德兰地区还在哈布斯堡家族手中的时候，就以纺织业闻名。大明人西迁，又为荷兰带来了华夏在宋代就被广泛使用的水转大纺车。对于十六世纪的欧罗巴而言，水转大纺车就是高科技。如果说，之前荷兰使用的纺车每天只能纺纱三磅的话，那么水转大纺车每天至少能纺纱一百磅！

这样的产能，对荷兰纺织业的刺激可想而知。

荷兰现在的纺织业有多发达，看看莱茵河畔，那几步一座的水转大纺车就知道。如果没有新大陆和来自波罗的海东岸源源不断的棉花、羊毛等原材料，根本就支撑不起荷兰目前的纺织工业。

而整个欧陆巴，就是荷兰的市场。

在纺织业上，荷兰唯一的竞争对手，就是英格兰的赫特福德郡。

所以朱厚烨需要知道，荷兰的纺织业是否达到了临界点。只有达到那个临界点，只有在那个临界点上积蓄到足够的力量，才会有新一轮的技术革命。

这就是跟发绿豆芽一样。如果什么都不做，绿豆芽就会很细，一点都不好吃。相反，在等待的期间，在上面盖一块薄木板，给绿豆芽一个压力。绿豆芽顶着木板生长，反而粗壮挺直。

朱厚烨很清楚工业革命对整个人类历史意味着什么。但是十六世纪根本就没有工业革命的土壤。他必须先从培养这块土壤开始。

像水转大纺车这种大型机械，可以从大明引进。但是工业革命，只有水转大纺车就够了吗？

不，远远不够。

工业革命需要很多很多跟水转大纺车这样的大型机械。

朱厚烨知道，如果这些机械，是从他的脑袋里出去的，那么就跟拔苗助长一样，短暂辉煌之后，反而会伤到荷兰的根基。

那时候，就是别的国家捡漏、近道赶超了。

他必须沉得住气，有耐心，等待荷兰的工业发展积蓄起足够的力量，等待荷兰的教育应工业需求产生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