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醇厚,似乎带着温和的笑意,只是说的话十分刻薄。
他把这个诡异叫做“仆从”。
居然驱使诡异帮他捡纸片,也不知道是谨慎还是懒惰。
不过……
他刚刚为了让诡异出动,侧身让开了一点距离。
现在,安纱能够进去。
她瞄准了时机,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从教主身侧挪进了房间。
教主额前的一缕发丝轻轻晃动,他似乎嗅到了一点新鲜的草木气味,疑惑地看向空荡荡的房间内,开口问:“床底人,房间里有其他人吗?”
他住的还是个豪华套间,刚刚挪到房间中央的安纱谨慎地停下了脚步。
床底人刚刚捡起了纸团,带着恶意的猩红双眸转了转,他说:“有……”
在场两个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床底人慢悠悠地说:“你。”
“房间里,只有你是人。”
教主无言地收回目光:“我当然说的是除我以外的人。”
谨慎起见,他又问,“也没有诡异吧?”
床底人用同样的节奏说:“有……”
“我。”
教主轻叹一口气,看它的眼神似乎有些悲悯:“多么愚蠢。”
他接过那张纸片,看清了上面的字,脸色略微变了变。
安纱找了个角落蹲下,在内心对白先生道歉——如果你是个好人的话,那真是对不起了,我也不想做这种像变态一样的事,悄悄摸进别人房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但如果你是坏人的话……
那就只能算你倒霉了。
安纱想了想自己携带的一身“凶器”,举着芭蕉叶无辜地眨了眨眼。
白先生盯着手中的纸片看了许久,轻笑一声。
床底人木讷地问:“笑……什么?”
白先生轻笑一声:“对方终于有了反应,说明它接招了。”
“这几天我到处搜寻安纱的遗产,却连一株异植的影子也见不到。”
白先生把玩着手中的纸片,动作舒展地在柔软的沙发里坐下,端起酒杯,哼笑一声,“它们仿佛有意在避开我。”
“这些异植里,一定有一个类似大脑一样的存在,在总领它们的行动。”
“之前它还引诱我去家和小区,你去查看的时候已经发现了,那里有很多异植。”
床底人慢吞吞地趴进了沙发底下,声音仿佛蒙着一层雾:“你……不是要找异植吗?”
“哎。”白先生叹了口气,“我是要找落单的,能够为我所用的异植,可不是要白白踩进别人的陷阱。”
“留了一封挑衅的信以后,城中花园的异植应该会全部撤走吧……那里的花太多了,本来我也很难分辨出来,这样也好。”
他将纸片扔了出去,“这就是聪明人之间的较量。”
“哦不对。”
他饶有兴致地轻笑了一声,“是聪明人和……聪明植物,呵呵。”
“慢慢来吧,看谁先露出致命的马脚。”
悄无声息挪到了白先生身后的安纱歪了歪头——那居然不是情书,是封挑衅的战书!
而且,她居然从这位白先生的嘴里听见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