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前的目光流转中,是否有那么一点点,周珞石并不清楚,或者说,他没有去想。
他只是觉得,这份终身的羁绊与责任是超越男女之情的。
大年十五,阖家团圆的元宵节,喻雪杉把他叫到家里,或许是想捅破窗户纸谈一谈。下一步如何走,走不走,这些都可以谈。
周珞石深知那些言之不尽的幽微情绪,只道:“你别急,我们找机会好好谈一谈,我带上我弟弟。”
“好。”喻雪杉说,“刚才是他打电话吗?我以为今晚他会一起来。”
提起这个,周珞石心中又是无名火起,他踩下刹车靠边停车,打了双闪,点了根烟。
“他欠揍。”周珞石说,“抱歉不辞而别。”
喻雪杉低低地笑了起来:“这些年来,第一次看你这么生气,我还以为你除了礼貌和周道就没有其他情绪了呢。”
周珞石摇下车窗,吐出一口烟雾,也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会开玩笑。”
“确实不爱。”
两人聊了几句,喻雪杉说:“你在开车吧?那先挂了。”
“行。”
电话挂断后,周珞石缓慢地抽完一支烟,手指的颤抖在尼古丁的作用下渐渐停止,他重新发动了车辆。
家仍是七年前的模样,自父母离开后,周珞石没有动过任何摆设,茶几地毯、挂画都在原先的地方。
几年前他新买了一套小三室,平时都住在那里,但他每个月都要回原来的家里打扫一遍,即使不住。
他没时间照顾阳台上的兰花与茶花,便找人做了塑料仿真花,摆放在阳台上,远远看去栩栩如生。
不久前才打扫过,家里非常干净。周珞石脱下衣服扔在沙发,去浴室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楼下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关门声。
他动作没停,像没听见一样坐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几分钟后,脚步声停在门外。
又过了几分钟,轻微的敲门声响起:“……哥哥?”
一阵沉默后,忐忑的声音再次响起:“哥哥,请让我检讨错误。”
周珞石说:“进。”
他把椅子旋转一百八十度,对着门口。
Bryan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了一下,短暂的躲闪后,又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
“哥哥,我……错误,不珍惜生命,不应该。更加不应该,让哥哥担心。”
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夜风从微微洞开的窗户飘入,窗帘飘飞。此情此景像极了多年以前,徐丽在楼下洗衣服,洗衣服轰隆隆地转动,弟弟在他面前忐忑地认错。
周珞石的目光落在Bryan的身上,短短的时间里,他身上已看不出被殴打的痕迹。衣服换了新的,脸上的巴掌印也消除得差不多了,只留有浅浅的红痕,其他地方被衣服遮住,看不出好歹。
Bryan忐忑不安地低下头。
一个小时前,保镖们看见他的模样后,如临大敌,差点以为他遭遇了对家的恐怖袭击。他动用了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强忍着身体各处的疼痛,提出的第一个要求却是——立刻恢复他的脸。
哥哥讨厌丑的人。
于是各种外敷内用手段一起上,勉强消除了俊脸上的肿胀和印痕。而后仪器与药物齐上,身体的疼痛骤然减轻,他立刻换了衣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周珞石面无表情地一挑眉。
Bryan下意识颤了颤,绞尽脑汁:“我不应该,阴阳怪气,我好好说话,在能力之内。我的菜,无法改变在短时间内,请您包容。”
“我会完全的打开心,光天化日,正大光明,藏污纳垢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