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方猛地看向他,似乎不敢相信这种话竟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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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让他感到离谱的是,颜惊玉居然叹了口气,答应了一声:“是啊。”
四目相对,颜惊玉递来了一个果干:“吃吗?”
廖忱走了过来,道:“出去走走。”
颜惊玉没有多说,转身与他并肩出了院门。齐慕方下意识想跟过去,又被明泽林拉住,他摇了摇头,道:“他说过会救他的……你追过去,也无济于事。”
齐慕方只能逼迫自己安心。
春寒料峭,树木都还是冬日的模样,一眼望去仍然荒凉。村内的土坡路上,忽有石头咕噜噜地滚出去,一头扎入了路旁的枯叶之中。
廖忱扫了一眼他不安分的脚,道:“死前有什么想说的吗?”
“最近迷迷糊糊的时候,脑子里想了一大堆。”颜惊玉溜溜达达,晃晃悠悠,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你这么一问,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廖忱失笑,道:“想了什么?”
“想啊……”颜惊玉认真思索,道:“想让你别哭太狠,想说我走了之后,你就干脆把我忘了吧,还想说不许忘了我,你要是敢忘了我,我从棺材里爬出来也要找你算账……”
“那到底是想我忘了,还是不想我忘了?”
颜惊玉朝他看过来,廖忱也停下脚步。
初春的河畔,冬寒未去,附近的石头夹缝之中,却有野草刚冒出新绿。
颜惊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廖忱,眼神里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好奇与认真,他看着廖忱,廖忱也静静地任由他看着,直到他微笑着开口:“要不要去云海垂钓?”
云海垂钓,很少能钓上来什么东西,那不过是年幼之时的颜惊玉,一拍脑袋想出来的玩乐方法。那个时候的颜惊玉,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也只有秦仲游那种本来就没什么社交爱好的人,才勉勉强强愿意陪他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廖忱没有陪他去云海。
身畔的河泊遭受无妄之灾,无穷烈焰炙热压顶,万倾水汽迅速蒸腾,身畔转瞬云雾弥漫,颜惊玉面前的身影逐渐从清晰变得模糊。
直到被对方一把拉起,身影腾空,乌发被风吹得凌乱不休。
一叶扁舟落在两人脚边,廖忱将雾气压缩,凝聚,在下方形成越发浓郁的云海,这才带着他丝滑地驶出扁舟,稳稳地来到河水之上,道:“上面风大,便在此处云海吧。”
他取出了一个钓竿,放在颜惊玉手中,将钓钩甩出去,颜惊玉听到了清晰的落水之声。
分明看到的依旧还是翻滚的浓雾,一眼望去犹如置身云海,可事实上,却不过只是距离水面几尺。
钓竿从手中绵延向雾气,以颜惊玉的视力,并不能隔着浓雾看到水中的情况。他的目光落在被雾气吞没的钓竿阴影,道:“我想把神木还回去。”
廖忱并不意外。颜惊玉已经不止一次的说过类似的话,他有时候会怀疑,颜惊玉是否知道有诅咒这件事,还是说,他只是冥冥之中误打误撞地道破了天机。
他颔首,道:“我会的。”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古怪,说得多了担心对方觉得自己矫情,说得少了又好像有些辜负这段感情,颜惊玉继续握着手里的钓竿,也跟着他安静了一阵,又道: